第342章(2 / 2)
“可后来,我才明白,是我想错了,也做错了,你怎么能不在意呢!是我自己故意不去探究,也不敢探究,怕被自己的孩子埋怨。你的故意隐藏,我的有意回避,最后让我们父子之间越走越远。又加上后来的事情,你远离京城,我也只能无奈的认为,或许没我这个父亲在身边,你过的会更加快活些。”
夏侯勇听了,神色冷硬,眼底带着深沉的怨恨,“快活?父亲觉得我会快活吗?”
夏侯勇咬牙,“父亲可知道,小的时候看到父亲每次回府,或者得了空闲就去陪着大哥的样子,我是怎么想的吗?”
夏侯勇说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我多希望当时生病的就是我!那样,我就不会被父亲无视,也不会在和大哥争抢父亲疼爱的时候,被家里的婆子,小厮说不懂事,说我不关心大哥,冷血无情。”
“每次,父亲去探望大哥,只要我往前凑就会被人那样议论着。父亲,每天听着那些批判的声音。父亲,你觉得我可以不隐藏吗?我可以继续大肆,无动于衷的去和大哥争抢父亲那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父爱吗?”
“父亲,在我的记忆里,我从小不是没了母亲,而是连父亲也没有。我就像是一个孤儿。不,我连孤儿都不如,因为我明明有,却被彻底的无视了。也因为父亲的无视,我被那些下人冠上了,被父厌恶的孩子。名义上我是夏侯家的二少爷,可暗地里却还有受那些小厮的白眼。父亲,这些你都知道你吗?”
“父亲,听着那些过往,你不觉得我凄惨吗?不觉得我身为你的儿子,很可悲吗?”
老侯爷听着,只觉得心口憋闷的发疼,他能说什么?说不知道?还是说知道,只是却无视了呢?
看着老侯爷沉痛,愧疚的样子,夏侯勇身体微微发颤,面色有些扭曲,阴沉道:“父亲可知道,我当时曾经恶毒的诅咒过,祈祷过,让大哥赶紧死了,马上死了,只要他没了,我就什么都有了,父亲的疼爱,下人的尊崇,还有京城那些子弟的敬重,那些我都会有,不必再羡慕,嫉妒任何人。”
“可老天显然没听到我的祈祷,大哥确实如我所愿的死了,可大哥死后,却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被驱逐出了京城。父亲的疼爱再次被另一个人给抢走了,被我所以为的大哥的儿子,被现在的皇上一个人独占了,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我还是被无视的那个。”
“不但如此,我还成了该死的驸马,一个只有尊贵名头,却什么也没有的驸马。我曾经的壮志,为了让父亲对我刮目相看的大志,都因为这一名头而全部被抹杀了。”
“我曾经还不明,京城那么多的子弟,为何偏偏就选中了我做那个驸马。不过,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父亲对皇家家的付出,父亲是有功之臣。而我作为你的儿子,理所当然的分得了你的荣誉,得到了你佛照,得皇上恩典才有了我这高贵无比的身份,皇家人!哈哈哈…。多么高尚的身份,多么荣耀的地位。”
“父亲,这就是我作为你儿子该得到的吗?”
夏侯勇的怨恨,质问,不甘,委屈,冷血。声声字字听在老侯爷的耳里,却重重的砸在了心里,一直被压抑在心底的愧疚,还有那一直不敢面对的失责,让老侯爷无从辩解,更无从解释。
“是…是为父对不起你。”老侯爷声音发颤,带着满满的沉痛。
“我恨父亲生下我,却又无视,舍弃了我!”
“我恨大哥,恨他霸占了本该我们共同的所有,一分一毫也没分给我。”
“我恨的妻子,恨她公主的身份,让我顶上了无用的驸马明头。我更恨她把我当傻子一样的利用。”
“我恨皇上,明明不是我夏侯家的人,却平白的拥有了我可望而不可即的父爱。”
“父子情,兄弟情,夫妻情,君臣情。这些除了身份之外,没有一丝属于我的情意。”
“因为恨,我明明知道公主暗中派人,对父亲的药物动了手脚却无视。”
“因为恨,我明明知道公主对我多番利用,却顺势的听从了。并且如她意的找了一个外室。或许,那样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就可以逃避的安慰自己,因为是被她给抓住了把柄,所以,才会无视她谋害父亲的事。”
“因为恨,让我想杀了新皇,谋夺了这世子的位置,因为那样父亲就再无理由让我离开了。”
“而现在老天却用令一种方法是让我如愿了,夏侯玦弈不再是世子,他成了皇上,他脱离了我夏侯家。可我却无法感觉到一丝的高兴,欢喜!甚至更恨,为何不早一些让让我知道,为何要在我成为谋害父亲的同谋之后,才让我知道一切。”
“他不再分的父亲的疼爱,可我却成了一个弑父之人。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脸面,有什么资格来奢求那,我一直未得到的父爱?”
“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生命里本就没有的东西,我却偏偏要去强求。诅咒兄长,置父于死,我这样的人渣怎么可能得到谁的关爱!我注定该是孤寂一生,这我就是我的命格。”
夏侯勇闭上眼睛,遮住眼里的灰寂,苦涩,还有那厚重的后悔!
夏侯勇说完,老侯爷眼睛模糊,心口抽痛!
一个儿子因他隐忍了一生!一个儿子因他挣扎了一生!他,是个失败的父亲。
南宫玦弈从外面回来,本以为这个时辰顾清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可走入院子却发现一众人候在外面,个个颤然而立,惶惶不安的模样。凌韵,凌菲亦是满脸沉重的样子。
看此,南宫玦弈眼睛微眯,沉声道:“皇后呢?”
听到南宫玦弈的声音,所有人一震,瞬时回神,迅速收敛脸上的神色,疾步上前,下跪,敬畏叩首,“奴才(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玦弈却无回应,只是看着凌韵,凌菲道:“怎么回事儿?”
“回禀皇上,刚才影护卫向皇后禀报了些事情,然后,皇后就让我们先出来了,说要一个人静一静。”凌韵急速回禀道。
南宫玦弈闻言,眼神微缩,什么都未说,抬脚向屋内走去。
进入房间就看到,顾清苑静静的站在窗下,满头青丝垂落在背后,凤袍放在床上。
听到脚步音,顾清苑转头,正好看到南宫玦弈轻皱的眉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回来了!”
“嗯!”南宫玦弈走到顾清苑面前,抚着她已晾干的长发,低声道:“不高兴吗?”
顾清苑摇头,抬眸看着南宫玦弈道:“爷爷准备离开京城,所以,我就让影卫把驸马给带回来了,我想爷爷应该很想见见他。”
听言,南宫玦弈手微顿,“影卫告诉你,他们的对话了吗?”
顾清苑点头,淡淡道:“爷爷心里肯定很难过。”
南宫玦弈听了眼里闪过什么,静默片刻,神色莫测道:“你该知道,有些话如果侯爷有心,就绝对不会传到你的耳朵里来。”
闻言,顾清苑淡淡一笑,“我知道。不过,在我看来那并不重要。以往的二十多年,那些真实的过往你身在其中,应该比我更清楚爷爷对于你,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承担着那份责任。”
南宫玦弈听了没有说话。
顾清苑看着南宫玦弈,轻声道:“夫君,爷爷的所求并不多,他只是单纯的想保住一些人。”
“自己还是戴罪之身人,就想着为别人求情了吗?”
南宫玦弈话出,顾清苑嘴巴歪了一下,男人这是想耍赖吗?
“夫君,昨天晚上我好像已经将功赎罪了吧!而且,夫君不是也亲口说不再追究了吗?”
“你不是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相信吗?”南宫玦弈话落,就看到顾清苑的小脸瞬时变得青红交错,却又哑口无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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