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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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张国焘虽然年轻,可在党内的资历却很老,陈独秀、李大钊成立共产主义小组时,他们发展的第三个成员就是他,数次带团去苏俄参加共产国际会议,长期在高层的结果使他变得自信专横,容不得有人反对:“我们和国民党的联合是共产国际定下的,不掌握军事力量也是共产国际定的,况且,中央怎么不重视军事,要是不重视军事,你蒋先云怎么去的黄埔,叶挺铁军是怎么来地?”

“可是比较而言,我党在军队中地力量弱小,完全无法与蒋介石对抗。”蒋先云声辩道。

“你的党性哪里去了?你怎么能只看单纯地军事力量,”张国焘尖锐的反问:“只要工农运发展起来,解决了土地问题,把工人农民组织起来,这才是我党的根本。孙中山几十年**为什么失败?这就是教训。”

“可是现在是军事形势决定一切。”蒋先云没有放弃,依然坚持他的主张:“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蒋先云的着急没有引起张国焘和汪寿华的共鸣,反而引来张国焘更大的批判:“蒋先云,你这种态度是很危险的,你在蒋介石那里就没有尽到一个共产党员的职责,现在你又走到右倾投降的道路上,公开反对中央,反对共产国际,我看你以后就是一个反**。聂r臻同志,我建议你们军委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提出一个处理意见,我的意见是开出党籍,他已经不配作一个共产党员了。”

张国焘的话不但震惊了蒋先云也震惊了聂r臻和汪寿华,他们没想到张国焘的反应如此激烈。汪寿华急忙劝道:“张书记,先云同志也是一番好意,况且他在蒋介石司令部工作的时间很长,对那里的情况很了解,他提出的应对之策即便不妥,也没有到右倾和反**的程度,只是不同意见罢了。”

“这似乎不妥,张书记,依我的看法,先云同志的见解正说明他对党的忠诚。”聂r臻也不同意,但他的语气比较和缓:“现在武汉南昌的分歧日益严重,你刚才也说蒋介石与我们分道扬镳是必然的,既然如此,我们预先做点准备也是必要的。”

“这才是他思想根源的真实暴露,南昌武汉就算有分歧,蒋介石就算要与我们分道扬镳,事情也没坏到这个地步,更何况这斗争还没开始,他就想逃跑,这不是右倾,不是投降是什么?!”张国焘声色俱厉的质问聂r臻。

“如果我们就这样甩手一走,工人和农民会怎样看我党?这对党的形象,党的威信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如果连这点牺牲都害怕,还谈什么**!说什么为民众某幸福!”聂r臻正要开口,张国焘就是一连串质问,而且句句不容反驳,句句诛心。

“张书记,第一次东征,锦湖血战,先云同志始终战斗在第一线,伤不下火线;第二次东征,强攻惠州,先云同志是四团敢死队,又是两处受伤;平叛,他还是身先士卒。数次出生入死,数次血染疆场,从未贪生怕死,从未动摇。再远一点,水口山罢工,安源罢工,他的表现一直有目共睹。我认为他的这这份见解与右倾投降毫无关联,他的目的是提醒中央,预作准备。”聂r臻依然为蒋先云分辩,他在党内的资历不如张国焘,也从未在中央担任过职务,但他也在法国和苏俄留过学,也曾在共产国际工作过,算是在共产国际挂过号的人,因此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被张国焘的气势压住。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五)

“你还在为他分辩。”聂r臻的顶撞起了些作用,张国焘口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反换上一丝诚恳的劝解:“以前有功现在脱党的人还少吗?张申府不就是一个,一个纯粹的布尔什维克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动摇,都要与敌人展开坚决斗争,r臻同志,这个建议里表现的思想状况是非常不健康的,不是一个布尔什维克应该有的。”

“我们现在要的不是退却而是进攻,”张国焘态度激昂的继续说道:“蒋介石要叛变,那么就打退他!消灭他!我们的力量还小吗?除了我们的直接掌握的叶挺部队外,支持我们的还有张发奎、唐生智、程潜、贺龙、朱培德;我们还可以争取李宗仁、李济深…..,不要被敌人吓住,**就是斗争,与不断出现的反**斗争,直到我们最后胜利!”

虽然国民党在攻击两湖农运,可乐观气氛依然在党内蔓延,年青的共产党上下正摩拳擦掌意气风发的要把**推向一个新的阶段。张国焘的话代表了目前党内的主要观点,让聂r臻很难反驳,可他又必须反驳,保住蒋先云。他现在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这么轻易的来见张国焘,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先云是从最坏角度分析局势,这未尝不可,我党历来主张畅所欲言,先云同志把他所思所想毫无隐瞒的向党报告,这本身就是一种忠诚。对党无任何保留地忠诚,所以要开除他我是绝不会同意的。”聂r臻的话里包含的意思很明显,蒋先云完全可以不写这份备忘录,不向党报告,难道他不知道党内的认识吗?当然不是,可他依然这样作了,这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忠诚。

聂r臻是蒋先云的直接上级。是湖北军委书记,张国焘虽然是湖北省委书记负责全面工作。对聂r臻只有领导权,却无任免权,如果聂不同意处分蒋先云,张国焘也毫无办法。

汪寿华见事情有些僵,而且他也认为就凭这样一份备忘录就开除一个同志未免也太轻率了,便劝解说:“国焘同志,先云同志的见解不管对不对。但从这个备忘录来看,他对党地忠诚是无可置疑的。而且开除一个同志是大事,应该慎重,听听群众地反应。”

鉴于聂r臻的态度,张国焘知道硬来是不行的,因此他决定暂且后退一步,他挥挥手说:“好吧,好吧。我不管了,你们军委去商量,开个会,把决定报上来。”

蒋先云心中十分痛苦,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此举不但起到提醒中央的作用。反倒引起对自己的怀疑,对自己忠诚的怀疑,他不服气也不愿放弃,可他刚要说话,聂r臻却抢先开口:

“好,军委开个会专门讨论这个备忘录。”聂r臻耍了个小花招,把讨论处分蒋先云地会议改为讨论备忘录,张国焘自然听出其中的含义,但他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蒋先云还想说点什么。。可聂r臻却不容他开口,转身拉上他就走。

蒋先云在中和里受煎熬。庄继华却在医院受煎熬,给蒋先云的建议完全还是出于私人友情的原因,他实在不愿看着他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白白牺牲,选择湖南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为蒋先云考虑。

蒋先云是湖南人,在湖南领导过工运。如果中共接受了这个建议,决定在湖南编练一支新军,那么蒋先云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此他就至少可以躲过4.12和7.15。

庄继华焦急地等待了七八天,蒋先云才姗姗来迟。

“怎么样?”没等蒋先云坐稳,庄继华便问。

蒋先云苦涩的把经过告诉了他,庄继华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掉,直至冰窟。

“你的上级怎么说?”蒋先云没有透露组织内成员的秘密,庄继华也无心打听,他完全没法隐藏自己地沮丧,而且这越发坚定了与共c党保持距离的想法。

“我背了个处分,不过上级答应把备忘录想法转交到中央。”蒋先云也很沮丧。张国焘并没有放弃对他的追究,亲自参加了军委的讨论会,在会上严厉批驳了蒋先云的观点,而且得到大部分与会同志的赞成,但出乎张国焘的意外是,对于处分蒋先云,却遭到大部分与会者的反对,只是最后迫于张国焘的压力,才给了个不疼不痒的警告处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庄继华问。

“我还是想去部队。”蒋先云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他心里不停地翻腾,张国焘的攻击言犹在耳,他可以接受批评,可他不能接受别人对他忠诚地怀疑,他要向组织向同志们证明,战场是这种证明的最佳途径:“我对党是忠诚的。”

庄继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想法:“忠诚是用不着证明的,需要证明的忠诚本身就不是忠诚。”

蒋先云闻言转头用奇怪的眼光看看庄继华:“需要证明的忠诚就不是忠诚,这话很有道理。”

“废话,我说的怎么会没道理,”庄继华笑着开了句玩笑,然后又正色的问:“巫山,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诚实的回答我。”

蒋先云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巫山,你认为我们的判断是对的还是错的?”庄继华严肃的问。

蒋先云沉默的想了想说:“我有七成把握,如果蒋介石分共,李宗仁肯定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其他的,二军,三军很难说,十军王天培也会在蒋介石那边,更重要的是武汉这边也没有真正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唐生智、张发奎、陈铭枢都不会跟我们走。更主要的是汪精卫,如果你对汪精卫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整个国民党的军事力量,与之相比,我党实力太弱。”

“那么如果是你的上级判断错误呢?是不是证明他们对党的忠诚需要受到怀疑?”庄继华尖锐的问。

蒋先云傻了,他从没从这个角度去思考问题。是呀,现在他们批驳他的观点,进而怀疑他对党的忠诚,反过来,…..,可他们是领导,都是从共产国际过来,是党最早的党员,他们怎么可能对党的不忠?

庄继华笑了,哈哈大笑,蒋先云也忍不住笑了,他已经从庄继华的笑声得到答案,这种方式的怀疑是多么可笑。

“所以,你不应该急于去证明,而是等待,或者找个机会去湖南,执行你的计划。等到事情最终发生后,别人自然明白你的苦心。”庄继华说道。

蒋先云想了想,忽然兴奋的说:“你说得对,不过,我不去湖南,我现在是工人纠察队队长,有武器,有人,完全可以把他们训练成一支军队。”

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却可以接受,有工人纠察队的武装在手,怎么也可以自保一下吧。

“文革,你打算怎么办?”蒋先云郑重的问。

这个问题已经在庄继华的脑海中萦绕好久了,可他始终在彷徨,蒋先云的遭遇已经让他彻底关上了走向共c党的大门,可跟着蒋介石去……,他举不起手中的刀,他不能接受那种屠杀。

“你还是想跟他走!”蒋先云不再那么激动了,而是冷静的问。

“我不知道。”庄继华很茫然,他现在有种身陷漩涡,无力自拔的感觉,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怎么会把自己绕进去。庄继华苦涩不已,欠了债就要还,迟早而已。

“你不知道?”庄继华的回答让蒋先云很是意外,他没想到庄继华给出的是这样一个答案,他今天准备好好劝劝庄继华,甚至准备作出一些让步,可现在….。

“我不知道,”此刻的庄继华看上去很软弱,良久才悄声补充道:“也许我该回家了。”

蒋先云愣住了,他决定暂时放下,**必须靠自觉,拉是拉不住的,他站起来:“文革,我希望我们能继续并肩战斗,我奉期待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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