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战长沙,不计死伤,向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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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怎么偏这么多……”

黄慎骂骂咧咧地将一杆包着油布的火枪塞给部下,瞄准了那个带着凉帽的清兵军官,却打中了旁边另一人。

“鹰扬军!刺刀——上!”

离清兵垒墙只有二十来步了,黄慎拔剑呼喊,一翼人同声发喊,四五百柄刺刀出鞘上枪,声如潮,刃如林。隔着一丈多宽的壕沟和三四尺高的垒墙,清军依旧下意识缩着脖子,身体像是被这声潮推了一把。

即将冲近壕沟时,红衣兵人群分开,十多条足有两丈长,宽三尺有余的木梯高高竖起,再重重落在垒墙上。几个倒霉清兵被裹着铁皮的梯头砸得头破血流,更有人被梯头的尖锐抓勾当场开膛破腹。

“贼军连云梯都裹着铁皮,他们哪来这么多铁,这么多银子?”

他身为千总,是这段防线的负责人,防线被攻破,他也就不必活着了,这是上司太原镇总兵原话。而当他一刀劈在梯子上,却听到一声徒劳的金铁交鸣声时,心中也响起凄凉呼声。

壕沟和垒墙对英华军造成了一些障碍,克服这个障碍原本需要付出很大代价。但有事先从木器行那定制的铁头云梯,代价就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承受。至少黄慎这一翼所架起的十多具云梯,只有两具被掀翻,拖上来重新架就好。

细雨让英华军的枪炮乃至掷弹兵都没了用武之地,同样的,清军原本准备的火油也失去了效用。靠着各类器械,清军的沟堑防御并没有对英华军的进攻造成太大影响,之前巴浑岱和讷尔苏两部人马数万人疯狂掘壕砌垒,现在看来真是儿戏。

防线上大片清兵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被前后两股巨大恐惧疯狂拉扯着。当红衣兵从斜立着的木梯上扑下,无数清兵就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下断了,接着是一片清灵。官长的呼喝乃至挥刀劈砍都再无用处,防线上的清兵一哄而散。

他们就是吃口军粮,即便官长曰曰念着食君禄,报皇恩,可那薪饷也不够养活一家人。认真地说,当兵就是一份兼业,凭什么要为这兼业丢命?

“死吧!”

千总挥刀朝着一个红衣兵砍去,这个像是军官的家伙似乎被眼前这一幕景象给看呆了,还以为他也会跟着兵丁一起抱头奔逃。

铛声脆响,黄慎架住了对方的腰刀,看清了眼前这敌人是他之前没打中的清兵军将。这家伙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纷杂,都让他有一股展开画板的冲动,这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愤怒、不甘、绝望、希望和憧憬,就只是这张面孔,几乎展露了当面清兵的所有心绪。

雨水细细刷着,刀剑来往,几个照面,黄慎的手臂和大腿上就多了几道伤口。他跌在地上,心想自己的表情估计也够精彩的。

黄慎投军前只是个穷酸,读过一些书,兴趣在画画。在广东游历时,被军礼监掌监袁应纲袁铁板招到英华军中画宣传单,写海报,新会和崖山纪念馆的不少壁画都是他的作品。被自己所绘的历史事迹感动,毅然投笔从戎,由袁应纲推荐,进了黄埔讲武学堂。

虽然学有所成,甚至还是个神枪手,可刀剑上的本事显然不如这个清将。眼见那清将喘着粗气,就要挥刀砍下。黄慎闭眼,心说真是遗憾,圣武祠肯定是进不了啦,忠烈祠该有自己位置。

噗……等来的不是刀锋,而是一股腥热的液体,接着那清将仆倒在自己身上,正急促地呼吸着。黄慎睁眼,见到那张面目还是那般漠然,可仔细看去,疑惑、不舍和解脱的神情正变幻迷离着。一柄砍刀劈在他的脑袋一侧,红浆滋滋喷个不停。

“你们这些书生真是没用……”

怪异的腔调响起,这是配属他这一翼广西内卫的翼长,是个僮人。

“他叫什么名字?”

被伙伴拉了起来,看看身体还在抽搐的清将,黄慎隐隐觉得惋惜,那张面目,不像是该死在此处的人吧。

他不死,我就该死了?接着黄慎失笑,招呼着僮家汉子,朝战场深处走去。

“我哈元生……不该死在此处!”

千总挣扎了半天,咽气前终于念叨出这句话。

前世晋为扬威将军,贵州提督,留名平苗战争的一代名将,在李肆所改变的历史里早早退场,正如命运已经改变的黄慎一般。随着哈元生的死亡,黄慎的前进,湖北、直隶等部绿营不断溃决,仅仅一个上午,鹰扬军和虎贲军就自捞刀河岸向北连破十来道壕沟垒墙,突入六七里地,击溃三四万清军。

接着英华军攻势猛然一挫,就像是啃苹果用力过猛,一口咬到了果核。整整一个下午,英华军只再向前推进了两里不到,占了三道沟堑,还遭受清兵反扑,差点丢了一道沟堑。

双方在雨水泥地里拼杀不止,不少士兵的刺刀都崩掉,不得不用上随身的砍刀短斧。从上空看去,火红浪潮阻于一道杂色礁石前,礁石不断崩裂,红潮也不断破碎。

“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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