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朝鲜风云帝国主义的毛孔开始渗出血腥臭气(1 / 2)
“两班高门争抢这东西……我真是笨啊,非凡之器,这芙蓉膏才是非凡之器!”
范四海是老狐狸,几句话就套出了对方的底细,他那四箱芙蓉膏是“新产品”,调治了口味,附送了烟具,两班贵族格外喜欢,很快就风靡全罗一道。
再回想自己的“江南经验”,范四海骤然醒悟,真正的非凡之器,是能给本地中间商带来暴利的东西,比如说英华盐业在江南迅猛拓展,靠的就是给商代留出厚利。
国门从来都是里应外合打开的,光靠外力并不足够。朝鲜商人和水师高官就是看到了芙蓉膏的惊人暴利,连女儿都要送出来,就为了攀上他这处货源。
“芙蓉膏……就是鸦片,国中严禁的毒品啊,被查到的话可是大麻烦。”
范六溪现在是好孩子,格外有法律观念,忐忑地劝着快笑岔了气的父亲。
“唔……对啊,去找公司的讼师来,仔细看看国中律法。”
范四海收了笑声,也有些凛然。之前只是捎带这玩意送礼,如果要当成主业来稿,得看看是不是违法。有早前闽粤风波的经历,加之英华现在重法风气正在凝聚,范四海也不敢横行无忌。
“圣道九年,朝廷颁有《禁毒令》,据说正在修订,明年会改为《禁毒法》。以《禁毒令》现有条款来看,但凡没有医药许可证而在国中种罂粟,以及在国中制造售卖罂粟制物的,都是重罪!吸食罂粟制物,不管是烟粉还是阿芙蓉,有功名的剥夺功名,有公职的逐退,还要押进天庙和各方开办的戒毒所。”
公司特聘的讼师很清楚相关法令,总结而言,英华对鸦片管控很严,除了特定医用品外,不准在国中种、卖和吸食鸦片。福建、广东潮汕乃至吕宋等地,抽鸦片的人不少,《禁毒令》也是东院在圣道九年的一项功绩。
讼师再道:“总司,南洋公司的罂粟园都是缅甸、暹罗一带土人的产业,至少名头上是,而我们是卖到朝鲜,这头尾都不涉本国,所以……”
范四海嘴角翘了起来:“所以,我们怎么卖,都是合法的。”
范六溪还是不忍:“鸦片终究害人,朝鲜人也是人啊,咱们这么干是不是有损阴德?”
范四海白了儿子一眼,再道:“那水师统制要送女儿过来,你收着当正妻如何?”
范六溪恼道:“爹,那是朝鲜女子!”
范四海耸肩:“这不就对了,朝鲜人终究是外人,别忘了,咱们华夏,内外有别。不害国人就是阴德,外人么……谁管他们死活。”
范六溪眼珠转了一圈,也释然了。
六月,青海那达慕召开,政事堂参政薛雪亲往西宁,大会青海蒙古诸部,推行“英华内藩新制”,为诸部重新划分地盘,授各部扎萨克之职。同时再与噶尔丹策零会盟,共商攻略乌苏雅里台大计。
英华所定的“内藩新制”不再将国中各族当作夷人,而是与汉人一家的“华人”。由此舍弃了明清时分封大小土司和王公的制度,湖广、西南和西北各族虽还是以土司、土州和旗盟制聚居,内里机制已有所不同。青海由此改为一省,由英华施行直接管辖。
乌斯藏问题,因与准噶尔共谋乌苏雅里台而暂时搁置,目前名义上其实还是满清统治地域。但就如缅甸北面掸邦、克钦等族地域被划为蒲甘,如扶南一般成为公司托管地一样,乌斯藏归由英华直接管治的前景已非遥不可及。
同月,临时转调交趾的贾昊领兵过昆仑关,着手镇压交趾郑杠反乱。安南前安都王郑年初在黄埔病逝,其子郑杠潜入交趾太原和广宁一带,鼓动煤矿的矿工反乱,聚众号称三十万,席卷交趾北面多省地域,严重威胁交趾煤业。
交趾一国人心动荡,儒家士林除了把一篇篇求告天朝往援的文章写得花团锦簇之外,个个束手无策。贾昊入交趾后,局面顿时改观,甚至郑杠所聚乱贼都散去了一半,年内此乱该会彻底平定。
但就在此时,交趾士林们却活跃起来了,分作几党争斗不息。有暗求黎氏驱逐英华,恢复大越河山的复皇党,有呼吁交趾并入英华本土的昆仑党。要求保持现状,安稳民生的东林党仍是交趾儒士的主流,当然,这个东林党是因在升龙府之东的讲学林清谈国政而得名,不是那个大明的东林党,交趾人则称呼这东林党为……煤党。
除了这两项重点外,一国注意力还被定都之争,科举以及院事推选牵扯着,这番喧嚣一直延续到十月,又被交趾人的合并呼声再度翻搅起冲天热度。
一派人认为交趾乃汉唐宋故土,既然交趾人自求内附,就该顺应人心,“光复”交趾。另一派人则认为交趾人多是越人,凭什么让他们也享受国人待遇,除非把所有越人赶到广南去,否则绝不同意。而中立派则说江南初定,国家还无余力照顾交趾,先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嘛。
交趾话题闹得沸沸扬扬,东面的朝鲜,自没多少人关注。即便是号称“开眼看世界”,专门报国外局势的《寰宇报》,对朝鲜也只有浅浅几则消息,说的是朝鲜走私海贸旺盛,朝鲜三道水师统制使被接连换了两个,依旧无力遏制走私之势。
而在工商类报纸上,高薪聘请熬制阿芙蓉熟工和调味师傅的广告越来越多,雇主是南洋公司各种植园,地点则是暹罗、缅甸和孟加拉一带。
各家船厂开始接到奇怪的订单,要求以海鲤舰为蓝本,建造更快的帆船,“最好是两三曰就从西洋开到曰本洋”,客户是这么要求的。
这个要求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对已在海鲤舰上摸透了快船原理的英华船厂来说,造出比海鲤舰还快的帆船不算太难。
进入十月,高丽参在国中渐渐流行,英华、江南和福兴三家银行在曰本长崎开设分部,朝鲜稻米,金银铜等矿产也进入英华海商的转卖目录,这些迹象混在英华曰曰有新业,时时出新物的大潮里,也是毫不起眼。
十月中,《中流报》发布了一则消息,终于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
年羹尧次子娶朝鲜翁主为正妻!
“年羹尧狼子野心,是想吞并朝鲜啊!”
“咱们怎能容那家伙得逞呢?朝鲜可是我华夏忠贞藩属,绝不能坐视它被年贼祸害!”
“少了朝鲜,我英华还能自承华夏正朔?”
一般的读书人开始闹腾了,尤其是那些血气方刚,读过通事馆暹罗通事陈润所著《华夏九服》一书,以将英华王道普泽寰宇为志的王道社成员,更跑到天坛挂标呈情。
政事堂的新闻发言人出面劝慰,那位政事堂参事情真意切地道:“朝廷绝没有忘记朝鲜,虽未建立官方来往,但民间已有充分交流,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双方必将开启和睦亲善之门……”
朝鲜全罗道罗州城里,一身便装的领议政李光佐在侍从的卫护下,巡行在城中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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