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连语涵点头,李邕便伸手将她半扶起,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边看她喝还边自责:“委屈您了。乡野之地,只能如此,不过好在水是干净的。”
清甜的水润泽了干渴的喉舌,连语涵慢慢喝下了大半碗水,之后便摇了摇头不再喝。李邕知其意,忙将她轻轻放下,又把粗瓷碗放回不远处的小凳上,这才回到床前来。
连语涵半靠在月洞门木床边沿,一边打量身处之地。这是一间有些老旧的屋子,屋内除了一张床两个凳子还有几个堆叠起的木箱子,竟再无他物!倒是和箱子凳子比起来,自己身下这张床还算齐整,但也不是什么好料子打造的,和精致更是半点搭不上边。
她活了两辈子,都是在绮罗富贵乡,何时到过这样寒酸的地方,一时竟有些新奇起来。
待她心里大约有了底,这才问起一直站在床前待命的李邕:“你方才为何唤我殿下?”
李邕愣住了,手足无措了半响,才支支吾吾道:“您……您是县主,身份高贵……”
“不对!”连语涵打断他的话,眸光清亮:“不在宫中住,何来‘殿下’之称?你不要看我是小孩子就好骗!”见李邕找不到好解释,甚至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她微微一笑:“算了,我不问你这个。现在我们在哪里?这个总可以回答我了吧。”
李邕舒了一口气,枉他身为资深暗卫,一把年纪的人了,经历过的事半点不少,偏偏每次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主子都能有办法叫自己哑口无言。
“您现在所处之地为淮南府凤台县大山镇小岗村,那日落水后……”
李邕刚起了个头,“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秀后生端着一个碗进来,看见半靠在床上的连语涵,他有些惊喜:“呀!小姑娘醒了?”
李邕见他进门,忙将先前的话头应下,对连语涵解释道:“这位谢安谢公子,就是他将您……我们救下,此处正是谢公子的家,这几日多亏谢公子收留。”
谢安见李邕如此说,顿时羞红了脸,腼腆地低下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连语涵正了脸色道谢,谢安连连摆手,又想起了手上的碗,忙道:“我给李姑娘煮了一碗鸡蛋羹,她落了水,又好几天都不曾进食,此时正该补一补。”
李姑娘?连语涵有些讶异地看了李邕一眼,谁知李邕比她更讶异:“谢公子,你怕是误会了,之前忘了同你说……”
连语涵知道他要说什么,当机立断打断了他的话,笑容可掬地对谢安道:“谢大哥,李叔叔是我世叔,我姓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下田插秧……插秧……寒窗苦读十几年,上了大学来种田~~~~(>_<)~~~~ 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第二十二章
洛河至广通渠中段,楚王并安国公府两只船队遭遇水匪,伤亡惨重,震惊朝野!
年逾古稀的老安国公不慎落水,被救起后高热不退;安国公孙女,翰林学士连世珏独女落水后便失了踪迹,沿河两岸遍寻不得,众人皆道怕已是凶多吉少。
秦太夫人哭晕过去好几回,若不是还要强撑着照顾病榻上的丈夫,想必此时也已经倒下了。
承平帝初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脑子空白了一瞬,随后便是滔天的怒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着三品上将军率兵,剿清水匪,荡平江淮!”
每天都有圣旨离开京城,每天都有江淮甚至天子脚下的官员下诏狱,被抄家,市口斩首,或满门抄斩,或家眷流放千里,无人得以幸免。
刘延的理智只有在每天听暗卫汇报寻找结果时才能恢复一会儿,却又很快转为暴戾。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明明上一世没有这一回事的,可是偏偏却出现了。难道他要在失去她一次后,再次失去?
不可能!
连语涵这一失踪,似乎天下都抖了几抖,可她这当事人却毫无所觉,每日只待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体验着从未见识过的乡村生活。
一群神气活现的大白鹅列队从谢安家门口经过,蹲在门槛上的连语涵大为惊异,转头问身边的谢安:“重黎哥哥,这难道是鸿鹄?”思忖了一会儿,又自己否定了自己,面上满是困惑之色:“不对呀,我曾在京里见过鸿鹄,脖颈修长,体态柔美,可这几只略肥壮了些……”
似是听到连语涵诋毁它们的外貌,领头的大白鹅停下脚步,扭过脖子,昂首挺胸地冲她“嘎”了一声。
连语涵笑了,伸手想去摸大白鹅的头,谢安瞧见忙拦下她的手,肃了脸色道:“这是农家养的白鹅,很凶的,会啄人的!”
“看着挺温驯的嘛……”连语涵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地将手收回去。
此时她已换下一身绫罗,身上穿的是谢安特地去镇上扯的细棉布做的碎花衣裳,头上身上的簪环璎珞项圈也俱都取了下来,只用红头绳挽了两个丫髻,露出一张皎如新月的小脸。
值得一提的是,那身衣裳是谢安裁的,两个包包头也是谢安给扎的。
大白鹅瞪了她半天,也不见连语涵上前挑衅,之前被激起的战意渐渐冷却,无聊地叫了两声,对身后的鹅们“嘎嘎”吩咐了一阵,队列再次排好,大白鹅重新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踏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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