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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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偷图的,结果变成了偷香。

高雏凤兴奋的跟他从储物间的窗户里爬上房顶。李虎丘自己来的时候一把销魂钩,一条长绒绳也就够了。离开时带上她就麻烦了许多。她的脚步重,他不敢让她自己走在房上,而是把她背在背上。小心翼翼的踩着房顶的阴阳瓦接槽的位置。慢慢移动到最高的位置,抛出销魂钩挂在远处一根电线杆的角铁上。轻声嘱咐高雏凤,不必害怕一切有我。高雏凤双手双脚都缠紧了几分。李虎丘一手托着她的臀部,一手抓住绒绳,忽然往前一跃,二人凌空飞了出去。最终落在院墙外边。

脚踩实地,高雏凤还迷醉在空中翱翔的感觉里,片刻后拍拍手,亲了李虎丘一下,笑道:“这下好了,这个月你是我的人啦,我对你就一个要求,随叫随到,服从指挥,任何时候不许丢下我不管。”

第029章 江湖蜜月,血色归期

二人于次日上了北归的列车,此行的目的地并非哈城,而是取道内蒙。高雏凤说羡慕大草原自由自在的风情,硬拉李虎丘奔了这里。十月末的季节还哪来的大草原风光,李虎丘心知肚明却不想扫她兴,默默陪着她一路往北。旅途中只需有住宿打尖的时刻,高雏凤必定只要一个房间,且每晚都缠绵不够似的痴缠。李虎丘感到她心中藏了个极大的心事,只是不愿意说。看她的举动,似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

这一日终于到了呼伦贝尔。从海拉尔火车站出来,坐了一路硬座,吃了一路方便面的高雏凤小鸟出笼似的下了火车,欢蹦乱跳的招呼李虎丘。在一家手把羊肉店里,李虎丘陪她吃一顿泡饼羊汤和大盘羊肉。听店老板介绍这附近有一座喇嘛庙,高雏凤来了兴致非要去不可。

那是一座很古老的寺庙,红黄相间的建筑群矗立在城镇边缘的草甸上,香火居然很鼎盛。李虎丘和高雏凤进庙之前看到路边有一个小要饭的,四肢俱全,骨瘦如柴。高雏凤同情心泛滥,走过去问他吃饭没有,小叫花答没有。高雏凤往小叫花碗里放了五十元钱,又道:“小弟弟,吃饭没有?姐姐带你去吃烤肉好不好?”

高雏凤以为小叫花定然会欢呼雀跃欣然前往,谁知那小叫花居然摇摇头,表示不愿意去。烤肉的魅力都能抵制。李虎丘在一旁看着顿时明白这是个有主儿的小叫花子。李虎丘走过去轻轻拉了拉高雏凤,后者不解的看着他,正迟疑呢。一旁有人说道:“请二位抬抬手吧。都是吃‘里家饭’的,给兄弟留条活路。”李虎丘歪头看来人,二十多岁的光景,身上穿着一件绿军棉袄,带着狗皮帽子,嘶嘶哈哈的也在打量他们。

这是一句行话,李虎丘点点头,用江湖切口问道:“沧海之水有三千。”这人答:“吾只取一瓢。”

还真是门子里的人,李虎丘马上认定对方也是行里人。他猜想,这个小叫花子和眼前的青年是一伙的。他们这一大一少的组合,其实是江湖上最常见的骗术。小的是大的派出来的饵,专门摆摊行乞,一可以讨一些钱,二可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而这大的呢,就藏在附近,选择时机下手。

李虎丘一抱拳问:“老兄丈高多少?”这人答:“两丈三。”

二人在这盘道对黑话,高雏凤瞪大眼睛好奇的听着,这一道上她没短了显露身手,如果不是有李虎丘在一旁把门,多少底子也被她泄的干干净净,但再多失败都不能阻止高小姐对江湖的熊熊八卦之火。她插言问李虎丘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李虎丘一指她,对那人笑道:“她是门子外的人,棒槌,失礼之处勿要怪罪。”那人笑笑没说什么。高雏凤说:“大冷天的,这么小还这么瘦的小孩,你就狠心让他出来要饭?”那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李虎丘忙拉上高雏凤,冲那人一抱拳,什么也没说匆匆就走。高雏凤还不住问他:“怎么了?我哪说错了吗?”

李虎丘道:“多说一句就能坏人家饭碗,这可是结死仇的事情,本来你不是江湖人还好,可我在这呢咱俩是一起的,他肯定误会你故意装棒槌,存心坏他饭碗了。”高雏凤道:“什么破江湖,这么多规矩。”李虎丘道:“总之出门在外,用嘴的时候多吃少说就对了。”

高雏凤的脸色忽然变的紧张起来,指着李虎丘的身后道:“哎呀,我这下给你惹麻烦了,他叫来几个人。”李虎丘神色不变,镇定自若道:“无妨,有我呢。”说完转身面对来人。带头的正是之前放鸽子的那个青年。李虎丘抱拳当胸,道:“都说出门不能带婆子,更不能带棒锤,我这一下子占了两样,如果有冒犯的地方的还希望各位多多海涵,在下李虎丘,小字辈儿,哈城南站三手饭的舵头。”来人一共有四位,三个长的膀大腰圆,为首的却是刚才穿军棉袄的瘦削青年。

青年眯着眼打量李虎丘,咋看都不像一方的舵爷级人物。“别折柳子,她是不是棒槌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既然你是门子里的人,就应该知道规矩,你就说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青年话音刚落,那三名大汉一甩身上大衣,个个暴露出一身粗壮的肌肉,大冷的天里边居然什么也没穿,看样子是经常干这个的。这叫示威,等于告诉李虎丘拿钱吧,不然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李虎丘果然很上道,说道:“好,我给叶子,不过给之前我得先说明白,是我的婆娘没眼色坏了道上规矩,所以我才给叶子的,而不是因为这三头蠢驴身上几块袍子肉把我吓唬住了。”

高雏凤又没抑制住好奇心,问:“什么叫狍子肉?”李虎丘告诉她:“东北话里狍子就是傻子,说他们是袍子肉就是说他们身上的肌肉全是死肉,看着好看,但打架没用。”

二人一问一答,混没将人家放在眼里,青年气的冷笑一声道:“好,朋友你真有种,看不来你还是个吃老横的,就是不知道你的手把子有没有你的嘴把子这么厉害。”说完,他一挥手,退到后边。三名壮汉脚步沉重直奔李虎丘而来。

李虎丘将高雏凤让到身后,也不废话,一个箭步窜上去,劈手就是一掌,将走在最前面的壮汉击翻在地。随即他身形一转又来到另一名壮汉的侧面,探手揪住这壮汉的耳朵,发力一扯,壮汉吃痛,随着他的力量歪头,李虎丘抬腿踢在壮汉迎面骨上,将他又放倒。剩下的壮汉和青年顿时傻了眼,任谁都能看出李虎丘出手这两下从容自若游刃有余。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要有种就别走,我找我大哥来拾掇你。”青年不要李虎丘递给他的钱,领着三名壮汉,放下这句狠话后匆匆离开了。

高雏凤一吐舌头,调皮的:“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李虎丘安慰她:“没事,女人惹麻烦,男人来解决,天经地义。”

酒店房间里,高雏凤骑在李虎丘身上,尽情释放着激情。云收雨歇之后,高雏凤伏在李虎丘胸膛上,幽幽道:“我忽然觉得自己又没用又自私,所以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对我这么认真,我怕我会伤害到你。”

李虎丘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懂感情,这都是燕子姐的功劳。他喜欢自己面对她时的心软,不在乎因此招惹上什么麻烦。“怎么想起这么说了?是因为白天那伙人吗?”高雏凤幽幽一叹,道:“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那些人不能把你如何,可是有些人不是你能对抗的,当他们找到咱们时,我要你答应我,不要管我,更不要找我,最好就当你从来不认识我。”

李虎丘摇摇头,刚要说那是我的问题,门外忽然传来叫门声。二人连忙起身穿上衣服。李虎丘等高雏凤穿戴停当,才下地将门打开。一看,正是白天的青年。“我大哥白狼想跟你见一面。”青年丢下这句话后,冲李虎丘摆摆手转身就走。

酒店的一楼,一名中年男人静静的坐在大堂里,身旁有老者侧坐相陪。四周几名精悍青年无声的站立。一名青年凑到中年人耳边说道:“刚才有个人敲开了他们的房间,现在房间里只有小姐一个人。”中年人点点头道:“走,现在就过去。”侧坐的老者道:“老五,是不是让小凤儿再自由几天?”中年人叹口气,神情似有松动之意,不过很快又恢复果决,决绝道:“不行!她疯够了,她出走的事情黄老三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她必须跟我回北美,至于那小子,就交给霍叔你来料理了,事关青帮尊严,请您务必办妥。”

房间里,李虎丘安慰高雏凤道:“没事,我去去就回来,你就呆在房间里,这是国营大酒店,谁也不敢到这里闹事,记得等着我。”高雏凤温柔的一笑,说:“去吧,我等你。”

李虎丘出门走了,高雏凤没有睡意,起身走到窗口往外看。门口传来敲门声,高雏凤以为是李虎丘去而复返,打开门一看,顿时傻了眼。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走进来。高雏凤面色惨白看着他,颤声道:“您来了!”中年人点点头,道:“疯够了就跟爸爸回家吧,汉克斯医生说你必须回去再接受……”中年人说到这,声音哽咽,有些说不下去。高雏凤道:“治好了又如何?接受你的安排,作为你成为帮主的筹码,嫁给那个姓贺的傻子?”中年人忽然愤怒的:“不然你想怎样?两年前,你要回国散心,我同意了,你又说喜欢当女贼,我也没拦着,还给你找了个师傅,黄老三搞贼王大赛是为了办一件大事,你也想参合,我舍了老脸帮你求了情,你总说有生之年想找一个喜欢的男人轰轰烈烈谈一次恋爱,我也成全你了,这一个月来你还没疯够吗?你别忘了,除了叫高雏凤之外,你还是青帮帮主高长风的女儿!”

高雏凤忽然将目光投向父亲身后,脸色一变,紧张问道:“霍爷爷呢?是不是去找他了?”高长风面无表情点点头,吩咐手下人:“把小姐带走。”高雏凤满脸泪水,嘶声道:“你就不肯给我留下个念想吗?他要死了就是被我害死的,我也……”高长风接口道:“你也怎样?不活了?扔下我和你妈妈伤心欲绝,跟你心爱的小贼共赴黄泉吗?”高雏凤无力的:“爸爸,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他只是喜欢我,什么也不知道。”

高长风摇摇头,冷酷的说道:“绝不可能,就算我不要他命,黄老三也不会放过他,我之所以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受了黄老三之托。”

第030章 白色的狼,黑色的刀

苍茫穹盖下的大草原上,一堆篝火烧的正盛。火堆旁一名头戴毡帽的青年正在吃着烤肉。身旁是一只尚未死去的黄羊,它的大腿被青年拿在手中大嚼。那羊腿铁定是没烤熟的,还冒着鲜红的血水,青年所谓的烤也不过是加加热。他的身上只有一件羊绒衬衣和外边套的马甲,脚下蹬着皮靴,没穿袜子,裸露在外的脚踝和半截小腿,在这寒冷的夜晚让人看着就替他冷。青年的手边有一支酒囊,他吃的高兴时,举起酒囊痛饮一大口,扯嗓子吼起来:天地苍茫大地惶惶,羊吃草,狼吃羊,人人都怜羊,人人都打狼,人吃羊为美味,狼吃羊为养狼,我是一匹白色的狼,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上自由放荡,自由的吃羊……

李虎丘跟随白天的青年走近篝火。歌唱的青年停了歌声对他说道:“坐!”李虎丘坐到火堆旁。青年道:“吃羊。”李虎丘身手抓住黄羊,并指如刀,去掏黄羊的肝脏。手刺透羊皮和肋骨,直达肝脏,一把掏了出来。刚才还有一口活气儿的黄羊顿时停止了挣扎。李虎丘用飞刀将肝脏穿上。青年赞道:“好俊的掌功,是咱们兴安盟的汉子?”李虎丘道:“吃完,打完再说!”青年爽朗长笑,“我叫白狼,天不收地不养,师门活了一条命,门子里行二!”李虎丘抱拳道:“李虎丘,跟你一样头顶无天脚下没地,百家饭活了条命,行里人,没入过门。”

两个孤儿相视一笑,白狼将手边的酒囊抛过来,道:“为没天没地没爹没娘干一口!”李虎丘仰脖子灌了一大口。将带血的羊肝在火上烤一下,就着血水咬下一大块来,细细嚼碎了才咽下肚子。白狼仔细看着这一过程,没发现李虎丘脸上有任何不适。不再关注他,闷头吃起自己的羊腿。白狼吃了两条羊腿,李虎丘啃了羊的肝脏和一条前腿。白狼问他城市里的狼来草原做什么?李虎丘告诉他自己是陪女人来的。

白狼说你打了我的兄弟。李虎丘说我还准备打你。白狼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江湖就是丛林和草原,弱肉强食是它的法则。再多的道理都需兑现在拳头上。二人都是兴安盟里遵循丛林法则生存下来的孤儿,对于生死,对于争斗有着共同的态度。

篝火映照中,两个人拳来脚往斗的不可开交。白狼的功夫境界跟李虎丘相当,李虎丘的双掌如两盘磨,白狼的拳脚如风雷。一慢一快下手用的都是真功夫。好像两只争夺狼王的野狼,谁也没打算留手。

火光的范围以外,一个声音传来:“盗门老二白狼,江湖浪子李虎丘,两个一起解决,倒可以省却许多麻烦。”李虎丘和白狼同时住手。甩脸观看,黑暗中一个身影渐行渐近,出现在火光里才看清是一个老者。“你们两只小狼崽可以联起手来一起上!”

李虎丘神色微动,暗想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心念电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另一边的白狼看清老者模样后忽然面色大变,瞬间涨的通红,手上青筋暴起,拳头攥得紧紧,强制压抑着内心的紧张与冲动。

“是你!”白狼咬牙切齿恨声道。

老者步步逼近,傲然道:“不错,是我!”

李虎丘忽然问道:“你是为她而来?”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索性让你们俩做一对明白鬼。”他用手一指白狼,“你二师傅步非命正是死在我手上,当时你就躲在一旁,我其实已经发现你,但我霍某又岂会对一个几岁的娃娃动手,所以才让你活到现在。”他接着又一指李虎丘,叹口气道:“小子,你我本来素无冤仇,我甚至还对你有几分欣赏,只可叹你错爱了不该爱的人,所以你也得死!”

李虎丘问白狼:“你认识他?”白狼点头道:“青帮刑堂大执事霍补天,天下第一大帮里的大人物。”李虎丘目光投向霍补天:“她也来自青帮?”霍补天道:“你现在知道这些已没有意义。”说着话,身体突然往前一纵,奔李虎丘而来。李虎丘晃双掌用八卦掌抵御。霍补天纵跃到一半儿忽然调转方向猛扑白狼!白狼还在犹豫是否跟李虎丘联手应敌呢,猛然间霍补天就到了他近前,仓促之下,他身体往旁边一滚,狼狈的躲过了霍补天的扑击。

李虎丘不由赞叹这个霍补天好快的动作,以及凌厉的打法和心机。只这一出手,就不难看出就算自己跟白狼联手也不是霍补天的对手。这就是董师傅说的暗劲之上的强者吗?看来一定是了。

白狼显然知道这一点,冲李虎丘招呼一声听天由命分头跑!转身亡命奔逃。

霍补天脚下一动刚想追击,忽然注意到李虎丘一动未动。他又停下身子,对李虎丘说道:“你不跑?”李虎丘道:“我不跑,你是冲着我来的,他只是偶遇,我跑不跑没有意义,凭你的功夫我能跑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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