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决定（2 / 2）

裴骄也大声吼了起来，他的眼泪也同样流了下来，不是死亡的问题，他早已经死过一次，从弱到强，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不知道多少次经历生死危急，甚至就他所知道的人皇记忆中，像他这样的大能转世，能够号称人皇的存在，天然便拥有着大气运，那怕是这回死了，陨落了，甚至灵魂碎片都如天皇东皇那样散满整个多元宇宙，在未来过去，“世界”来临时，他也必将应运而生，因为那时，是千万亿兆年无数因果气运交缠之时，甚至连已经陨落的古与钧都可能重生，所以生死什么的，对他而言并不是问题……真正让他伤心难过的，就正如杨旭光之前所说的那样，龚叶羽！

这个他真心佩服的男人，虽然说起来有些尴尬，但是自亚空间回归地球，成为灵魂者身份之后，他其实是将龚叶羽当成大哥般的去崇拜与信任着，无数次与其并肩作战，无数次受到他的保护与恩惠，他对龚叶羽的感情绝对不比杨旭光弱上半分，但是到现在，彼此间居然是以敌人的立场相互面对，而且更要看龚叶羽做出违背他自己道的行为，这样的感觉，何止是痛苦二字可以形容？若是可以，他真是恨不得以身相代，让自己去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而且不单单是龚叶羽的痛苦，还有阿尔萨斯的痛苦，雪娜的痛苦，自己伙伴们的痛苦，李连的，他只想要安静的活下去，让人类有尊严的活下去，为此他奋斗着，领悟了心灵之光……王军，他带领着手下赶赴了人类城，他渴望找到一处希望之地，他找到了就是人类城，就是在这里，但是现在……张恒，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之所以要战斗不过是情势所迫，好不容易，他好不容易遇到了她，虽然只是名字与容貌相同，但是那怕每天只看她一眼，都可以看到张恒一整天乐呵呵的样子，他牺牲了，以自己的死亡代替了伙伴们一起死亡，但是此刻却完全是徒劳，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伙伴的牺牲变成徒劳！

还有，还有……好多人的希望，渴望，痛苦，他们为什么而拼命活下来？他们为什么而努力建设人类城？还有冷箭与萨鲁，他是知道的，他们两个肯定受到原始的蛊惑，去成为了类似堕落之翼那样的半鬼怪半灵魂者，他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人类在未来能够复兴，那么他们的努力与牺牲呢？

阿尔萨斯……如此憎恨着他，或者说是他的前世，始乱终弃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可以说是丧心病狂，那么爱他的人啊，那么信任他的人啊，到最后居然是欺骗得让整个三眼族一起陨落，灭族之恨，背叛之恨……这恨都还没有宣泄出来，都还没有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现在，让她最后一丝的骄傲都彻底沦丧了，居然赶来救他……裴骄简直不敢想象，她是鼓着多大的勇气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不单是她自己身死的问题，这更是关系到她的族人们那族灭的怨恨，更是关系到他前世背叛的尊严……她连最后一丝保存着的尊严都没有了啊！！

还有雪娜，还有，还有……裴骄也跪在了地上，他流着泪，他不停的询问着自己的内心，他觉得真是太没用了……想拯救别人，但是谁都无法拯救，想先做好身边的事，但是身边的所有人都将毁灭，想要为前世偿还所有的恩怨，但是他连这一点现在都无法做到……“我只是一个废物，我只是个垃圾，我只是一个代替品，呜，我根本就不该存在的，我……”

就在裴骄已经绝望之时，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哥哥，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女娲……”

“非常抱歉呢，哥哥，在你最失落，最无助，最需要人安慰时，我却不在你的身边，但是，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哥哥，请仔细听我说下面的话，请在场的各位哥哥的伙伴们，也请你们仔细听好，要解决目前的困境，只有两个办法，不过我认为第一个办法更容易解决一些，但是这需要各位的牺牲才行……”

“第一个办法其实很简单，在通天塔内，有哥哥的人皇之躯，在那里哥哥可以返本还源，成就人皇果位，到那时，哥哥将足以制服与压制通天，所以第一个办法就是，趁着阿尔萨斯抵挡通天时，在场的各位也一起去帮助阿尔萨斯，只有哥哥你必须要立刻赶往通天塔，放心吧，夸与鸠他们并不知道哥哥的人皇之躯旁，有我的三尸存在，所以直到哥哥回归前，请各位一定要坚守下去，那么就如此吧，哥哥，女娲会在通天塔等待你……”

“对了，最后一件事，请各位将这艾恩石都携带一颗在身上，如果遇到‘万一’情况时，我会告诉你们第二个办法。”

众人闻言，都向着声音处看了去，在那里，本该是沉睡状态的瓦尔基里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在那里只摆放了数颗艾恩石而已，只是刚才众人都太过激动与沮丧，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这个情况。

众人听完所有的话后，他们都彼此对望了起来，而裴骄则显得很茫然，他此刻的信心与信念已经临近崩溃，能够坚持着站在这里，已经可以说是他此刻最大的毅力了。

“那就如此吧。”杨顶天忽然站了起来，他手中拿着一柄长枪，走过了裴骄的身边，拍了拍裴骄的肩膀道：“一切都拜托你了，裴骄，我的伙伴，请代我好好照顾我的妹妹，你知道她是在通天塔内的吧，把她治愈，封印她关于我的记忆，让她能够安静平凡的活着，嫁人，生子，老去……这是我最后的拜托了，别了，挚友。”话音落时，杨顶天已经走出了地下基地大门，向着人类城外的战场上直飞而去。

紧随着杨顶天的，则是杨旭光和任榛，任榛依然如往常一般沉静，独自走出了大门，而杨旭光则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这个办法好啊，死掉算什么，这么小的事居然还说了这么大一段话，裴骄，一切都拜托你了，请一定要让他恢复过来……对了，以前一些事，我确实是针对着你，不，其实也不算是针对你本人，我只是觉得，你抢了本该是龚叶羽的位置，这一切都本该是他来带领我们完成的，真的非常抱歉，你是个好人，我是深深知道的，请原谅我以前对待你的态度……别了，战友……”

又接着是王军与李连，还有阿诺他们，他们三人则是彼此对望了几眼，都是哈哈大笑不停，他们都没说什么别的话，只是经过了裴骄身边时，都各自拍了拍他的肩，接着也同样义无返顾的向着大门外冲去，而裴骄只听到了他们最后的话语。

“最重要的负担要你一个人来承担，我们都无法继续随你奋战了，请让人类再不要遭受我们经历的痛苦，无论是外部的，还是内部的……别了，伙伴……”

裴骄看着所有人都已经远去，他眼中的泪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但是灵魂者是没有泪水的，只有标准能量流出体外，消散破碎……他慢慢悬浮了起来，向着远离战场的远处飞去，向着通天塔的地方飞去，但是……他的心却是一片空白，茫茫然，什么都没有……挚友，战友，伙伴，爱人……每一个人都会死掉，他们知道的，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却是如此义无返顾，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道，他们有着自己的追求与信念，那么我的呢？

我的道，我的信念呢？

我为什么而活着？

我为什么而生存？

我为什么而战斗？

我为什么……不，不是作为人皇的代替品，我是裴骄，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虚拟出来的东西……我也经历了这许多许多，我也有着自己信任的伙伴与挚友，我想要拯救大伙，我想要回报前世的恩怨，无论是赏是罚，我想要努力的让身边人幸福，我……是的，我的愿望都是那么的卑微，和人皇的大愿，和天皇的金色梦想，甚至和王军，李连他们的信念相比，都显得那么卑微……我只是渴望身边人能够幸福，我渴望拥有着维护这希望与信念的力量啊，那怕为此而……茫茫然，裴骄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通天塔就在他眼前，而在其身后，则是满天黑色雷霆与满地的冰霜覆盖，那剧烈的爆炸声甚至连这里都可以听得到，此刻的他，就只差一步了，一步就可以踏入通天塔，那样，他就可以返本还源，拥有人皇道果，成就人皇力量，拥有镇压万方万极的力量，那怕对手是全盛时期的通天，他也足以将其击败甚至封印镇压……但是，怎么能够踏入进去，怎么可以踏入进去……“人皇，这就是你的布局与算计吗？无论是我进入其中，还是我选择另一条道路，我都无法阻止你的复活，而我终究不过只是你取得主角地位的代替品吗？如果真是这样，我眼前的两条道路都是你预先布下的大局，那么我也认了，我只希望复活的你，除了看到极高极远处以外，还要看看身边，有爱你的人，信任你的人，崇拜你的人，甚至信仰你的人，请不要再伤害他们了，他们是我最珍贵的宝贝……这算是我最后的心愿吧。”

裴骄站在通天塔大门外，他大声咆哮着，心里的信念已经是越来越坚定，他的道从未有那么一刻如此的坚定，他已经明白了人皇，天皇，通天他们的道了，彼此都是如此的坚定不可动摇，所以彼此才会如此的尊敬着彼此，无论对错，无论敌友……而现在的他，也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

心中之道，千万亿兆年都不可动摇！

“人皇，我的意识，灵魂，人格，心灵之光，所有的一切你都拿去，救出我的伙伴们，救出痛苦的龚叶羽，让他们所有人幸福，这是我最后的大愿！”

裴骄吼话声到此为止，下一秒，他所有的心灵与意识都沉入在了人皇伏羲的记忆之中，沉入到最深处，再也不需要与其对抗，保持自己的意识与人格……如果是人皇的话，如果是人皇的力与智，是可以救下我的伙伴们的吧，是可以救下她，并且成为她真正所爱的那个人的吧，是可以让雪娜幸福的，是可以让龚叶羽复原的，是可以让人类延续下去的……是可以的吧，应该是可……裴骄的人格与意识越来越淡漠，接着彻底消失在了人皇那如史诗般浩瀚的记忆之中，就如同一个蚂蚁沉入在了无边的江海之中……此刻在亚洲大陆，所有人都灵魂体破碎，或者身躯满是致命重伤的躺倒在地上，连阿尔萨斯?米奈希尔都是单手柱剑，另一条手臂已经是粉碎无踪，她身体表面已经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冰晶层存在，而与其对敌的通天，他身上简直是毫发无伤……但就在这时，所有人的注目中，一条又粗又大的玄黄色气柱猛的腾空而起，这根气柱巨大甚至遮挡了通天塔的景象，自西而来，至大至厚，镇压万方万极，贯穿地球，太阳系，银河……“人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浩瀚如史诗般的乐曲声响起，那是铁血的，柔情的，智慧的，强力的，至高无上的，仁慈入心的，仿如传说神话中至高神皇天帝的声音……这一刻，响彻所有生灵的耳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