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是,皇上。”通传的吴公公领命而去。
吴指挥官身段高而修长,有一管笔直挺起的鼻子,唇上蓄胡,发浓须密,满身灰尘的军服已经换下,而今一身武士服,更衬得体型匀称,一对不时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透露出多年战场杀戮的冷酷无情。
“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指挥官一眼便看到了宝座上哪一抹明黄,拱手跪地,高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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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巾帼云裳换战袍
“爱卿平身。”云释天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头上明晃晃的双龙戏珠头冠发出金黄的光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吴指挥官起身,细缝的眼睛极力挣到最大,这看上去有些怪异。但这个关头,谁也不会有心思注意这样,他张口说道:“皇上可是在为边关战事烦忧?臣保举一人。”
“何人?”云释天一听又是这个话题,冷俊的脸上挂满了不悦。
“正是如今掖庭居中的蔻美人,她是大将军之女,文武全才,也曾在边关呆了多年,对边关的形势了如指掌,在边关时,她深受战士们的喜爱,每次行兵布战,她都能用兵如神,这些有纳兰大将军的培养,更是具备了大将之才,臣相信纳兰将军一定不负重托。”
吴指挥官说完,行了一个将礼。
云释天一直静静听着吴指挥官的话,眼里寒芒湛露。饶了这么一大圈,始终是绕回了原点。
纳兰青捷病得突然,更有病来如山来的感觉,云释天一直不信这是事实,但纳兰老匹夫就是捏着军权倚老卖老,自己又能怎样,只能明知他是在装病还要笑脸相迎宽慰几声。
原来,目的在此,云释天哈哈大笑,立体如刀刻般俊美的五官轻轻荡漾开来,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摄人心魄,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i荡不拘的微笑。
吴指挥官不知云释天为何突然发笑,他低下了头,单膝跪地的姿势依旧如山般沉稳着。
他肩负大将军的命令而来,就必须要完成。想起大将军身上的那道疤痕,想起军中大将军与他们饮酒高歌的情形,他为了更显气势而极力瞪大的眼睛又睁开了几分。
“纳兰蔻,朕想想,你先下去吧。”云释天偏头,用白皙骨节凸显的手掌撑着,小指搭上了皱起得眉。
“臣告退。”
吴指挥官起身,望了一眼龙椅上忧愁的少年君主,眼中不忍的神色一闪而过,缓缓退出了甘泉宫中。
朝堂之上连议了一日,云释天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又一日未进食,安公公看着云释天苍白的嘴唇,悄悄走出了甘泉宫大殿,让宫婢去御膳房弄了一碗他平时最爱的玉米莲子粥,端到了云释天身前。
云释天瞬也不瞬的凝视着热气腾腾的玉米莲子粥,终垂下了支撑额头的手,拿起了案头的奏折打开。
最上头的,是关于靖光城现况的折子,云释天细细看了几眼,不知怎的,冰冷的眸子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怒火,手中的折子更是被他捏的没了形状。
安公公正要开头劝云释天吃伤几口,一看势头不对,赶忙闭上了嘴,退回了他的位置上站着。
本正是举国欢喜和谈敲定,谁知不到一月,卫胄就突然的翻脸,亲自撕毁了他自己亲手签下的合约,把两国难得的和平推入了深渊。
纳兰蔻,这个如今还快活呆在掖庭居的女人,这个惹起一切争端的女子,云释天深邃的眸子霎的一紧,撑在龙椅扶手上的手向上一撑,蹬蹬的踏下高堂,出了甘泉宫。
安公公与吴公公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
微尘宫中,太后正在把玩着大国舅昨日献上来的翡翠龟,听得连公公道了一声:“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太后抬眼,望见了正向着微尘宫走来的云释天,把翡翠龟交给了连公公。
“母后万福。”
云释天欠身,走到了殿中央便停住了步子。
“皇上何事?可是挂帅一事拿捏不定?”太后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明艳的眼中却尽是冷冽。
“母后,儿臣来是有一事请母后出面,母后掌管后宫,挂帅一事,儿臣左思右想还是只有蔻美人当得此任,但蔻美人被发到掖庭居,儿臣特是来请示母后,也请母后去走一趟。”
云释天一直面带笑意,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让人丝毫不觉得他的低姿态有辱他的王者之气。
“皇上,蔻美人而今是待罪之身,又以是宫中女眷,实在不宜。”太后扫眉,算是驳回了云释天的话。
“母后,若非大靖无人,儿臣也不会取蔻美人挂帅,此乃儿臣三思之行,母后不必担忧。”
云释天来之前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心里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你舅舅不是向你保举了一人,哀家觉得那人也是可用的。”太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再次驳回了云释天的话。
“母后不知,大舅舅保举的人,从未上过战场也无行军经验,此次炎日国是卫胄亲自领兵,恐不是敌手,而今纳兰大将军抱病,三军军心不稳,儿臣以为,只有蔻美人独特的身份,才能稳定军心。”站在殿门处的上弦的他,只能看见他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正红色的精美袍服,还有那被拈在修长手指间的棋子。长发垂落,掩住了他的脸,让她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云释天见太后未再开口,又道:“蔻美人在边关镇守四年,与边关战士感情深刻,对边关形势都极为了解,儿臣以为,她才是能胜任另将一职的人选。”
太后缄口不言,许久,她才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沉声道:“既然如此,皇上与哀家一同去一趟吧。”
云释天欣然的抬头,刀削的眉收敛了锋芒,丝丝缕缕的光线下,俊美的脸庞曲线像神话传说中的美男子一样圆润完美。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刘海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显饱满的嘴唇,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颜色。
他抬步走到太后身侧,等着太后的动作。
太后没再说什么,与云释天一同出了微尘宫,路上她问起了云轩澈的亲事,云释天只说了延后,她也就没再多问。
掖庭居里纳兰蔻也没闲着,她正站在窗户前,拿着昨日安公公拿来的窗纸,一遍遍的刷着浆糊。
没了以前子衿宫那么多宫婢,云释天与太后的到来也没人通报,来之前太后又交代了安公公不要说话,于是……他们一走进掖庭居就看到了这样场面。
纳兰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娴熟的糊着浆糊,唱了十数句后,渐渐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个尖儿,像一个瓜突然的抛入天际……唱到极高的三四叠后,陡然一落,又极力骋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如一条飞蛇在黄山三十六峰半腰里盘旋穿插,顷刻之间,周匝数遍。从此以后,愈唱愈低,愈低愈细,那声音渐渐的就听不见了。
太后刚踏进院子,楞是被这突然拔高的音调吓了一跳,雍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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