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瓣桃花(2 / 2)
“我和他结过婚,我不了解他?这都算了,两个好姐妹一前一后跟同一个男的cp像什么样子,都在一个帮会不尴尬吗?何况和你和你cp还没离婚呢。”
“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把高战号留在我们帮,毕竟寒哥才走,你说是不是?无无,相信我,我能拴住他。”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听风的第一志愿是无哥。被无哥甩后他一直不甘心,所以买了个高战号回归,想通过各种刺激无哥的方式,搞得她的圈子乱七八糟。
“既然你说你是为了帮会,那你俩如果真要在一起,我就退帮。”
“无无,你这样做是用战力威胁我们吗?你如果要他,我立刻退出。可是你不要他啊,你不要的人怎么还不让人家再找新的老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我只是想要你的祝福而已……”
“行行行,老子给你们送上祝福:恭喜二位看对眼,祝99。但从此我们只能当路人,滚吧。”
“都是战力惹的祸,如果听风不是高战,就没有这些问题。我只是一个小渣渣,跟听风在一起不会对无大佬的名声有什么影响的。”
我知道,无哥所谓的路人,是杀无赦的对象。她的原则一向是“能用力气尽量用力气,用什么脑”。她们俩争了半天,没有结果,最后无哥用劈头盖脸一顿喷结束了对话:“听风这渣男同时撩三个妹,你只是其中一个,她俩都没理她,怎么就你□□似的贴上去了?你他妈的没见过男的?”
三姓寡妇发了一排省略号。
我跟无哥说看完了聊天记录,并且表示自己也被囧到了。无哥打了语音过来:“我不知道她为啥开口闭口就是战力,我跟她提这些原则的时候,没有一句和战力搭界。”
“在这些被听风骚扰的女生里,她是唯一一个没有一个属于自己高战号的人,和你们相处久了,难免缺乏自信。对你来说,听风是个买号的戏精舔狗,但对她来说,听风可能是个高战男神。”
我只是随口跟无哥聊聊,没想到她立刻就去把听风损了一通,以至于听风在帮派里原地爆炸。
【帮派】听风:你说其它姑娘只是喜欢我的号吗?前妻,你太酸了吧。我没有人格魅力吗?你以前被我撩得多么少女心爆棚忘记了吗?@无哥是我
【帮派】无哥是我:当时我只是为你的土味情话感到尴尬,也能被你解读成少女心爆棚!
【帮派】听风:我们都只是前任了呀,无无大佬,你是不是有点点失态了?
【帮派】无哥是我:呵呵,这游戏里只有一个男人会让我失态,然鹅他不是你。
【帮派】大官人:哦豁,是什么人?
【帮派】无哥是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不管他和哪个女生关系好我都怒不起来,只会很难过,变得非常不理智。但这人肯定不是听风,所以你们俩别再自作多情了,乖啊!
【帮派】大官人:有这么一号人?我怎么不知道?
看到这里我乐了,发了一条私聊消息给无哥:“说实话,你说的这个神秘男子不是游戏里的玩家吧。”
【私聊】无哥是我:……你怎么知道???
【私聊】轻舞翩翩:我知道啊。
【私聊】无哥是我:你骗人!你肯定不知道!!
【私聊】轻舞翩翩:梁小邪啊。
【私聊】无哥是我:!!!!!!!! 你怎么知道的!!
我感觉自己被当成傻子对待了……
后来几天我上线都不多,因为游戏里天天被新凤舞追着砍,妈妈又是慈母手中剑,宅儿身上劈,她俩联合起来逼我出门。于是周末我打印了雷驰送的电子门票,去参加《桃花万界》的周边展活动。
以前我就参加过一次雷驰北京总部的线下活动,这还是我第一次到雷驰的上海分部。雷驰爸爸不愧是大家的爸爸,写字楼盖得很有腔调。楼前有一片修剪整齐的长方条绿地,中间放着不规则的长条黑色大理石,面向街道这一面大量留空,都只是为了展示正中央几个白色字体:雷驰thunderchi。它的背后,写字楼的落地窗跟彩绘玻璃似的,反射着高级的光,将对面的写字楼在镜面扭曲成幻象。
雷驰内部装修和它的logo一样,以蓝白色为主,充满了新型产业公司的气息。经过前台小姐的指路,我找到了周边展示厅。展示厅比我想得大,天花板大概离地面有15米,宽阔的墙上挂满了铺满墙壁的巨幅游戏海报,其中,《桃花万界》的海报最多,也是最吸引我的。我沿着墙壁往前走,观赏了一会儿,看到前方有一张最大的海报。一个高挑的年轻男人背对着我,正抬头仰望它,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海报上,一个鬼炼姑娘站在鬼神遗迹两座巨山之间,身着万界争霸冠军金线玄袍,将双匕交叉在胸前,后踢一只腿,银发流云般飘逸,衣袂与缠绕她周身的水墨腾龙翩翩共舞。
我感到一阵愤愤不平——这是在抄袭我的时装搭配创意啊。但走过去一看,发现海报右下角印了这样的字样:
《桃花万界》全服争霸赛冠军得主:凤舞翩然
到底是服霸,咱的vip待遇不错。可以给加我客服鸡腿。我不由自主笑了笑,又下意识发现旁边的男生好像是挺高的,随意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视线就再也挪不开了。
展示厅安静得宛如夜间的教堂,有一种神圣的孤寂感。他皮肤白到会发光,袖子挽到手腕,灰色衬衫的扎入裤子,双手插入裤兜,腿简直有两米长。
年少时我喜欢过很多情歌,他是每一首歌的男主角。
曾经只是看看他的侧脸,都会让我先是甜甜地笑,再是涩涩地哭。
时光却那么会捉弄人,它没能温柔地治愈我的伤,反而让如此近距离的重逢带来了尴尬与刺痛。
更糟糕的是,他也在看着我。
以前也幻想过和他重逢的场景。不是当众给他一耳光,就是当众对他竖中指,螺旋飞踢不太现实因为腿抬不了这么高放弃了,拨拨头发翻个白眼也不错……诸多假设的选项,这一刻都跳出了脑海。
“杜寒川……”我抓住自己的牛仔短裤边缘,声音微微发抖,“……在这里,也遇到你了啊。”
“嗯。”
“最、最近你过得好吗?”
等等。女人,你在干嘛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么卑微!!!那个发誓要和他战斗到底的女人去哪里了!!
“还行吧,刚a了我们公司出的游戏,准备专心工作。”
等等。他的声音怎么回事?我每天都和一川寒星语音,世界上真有声音这么相似的两个人?我试探地说:“你玩的什么游戏啊?”
“这个。”他对面前的海报抬了抬下巴,目光却锁定在我身上。
这样的对望让我莫名感到心里七上八下。我紧张得把双手交握在背后,无法控制地眨眨眼,只觉得心跳快要撞破胸膛了:“……你是哪个区的?”
“北界之巅。”
“叫什么名字……”我心跳真的要炸了。
他低下头,轻蔑地笑了一声:“当然是你认识的人。”
“不可能是我想的那个吧。”我摆摆手,完全不愿接受事情的荒谬性,“不可能,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当然没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又一次看向我,扬了扬眉,有些傲慢,“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是有计划到北界之巅的。建立了一个帮会叫若如初见,冲到了全服第一,建立了万界最强战队,追到了自己喜欢的女生,只是到最后计划彻底失败了而已。”
还是熟悉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满不在乎的,傲气的,挫败的,连梦中呓语都让我感动到珍惜每一秒的声音,就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响起。
不是在一千一百二十外的城市中。不是我触碰不到的地方。
可是,即便他就在我面前,也依然不是我能触碰的人。
我爱过的人,我恨的人,我恨过的人,我爱的人,这一刻都重叠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我吸了吸鼻子,止住了不太体面的鼻涕,却没止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于是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一……一川寒星?”
“现在叫我爱翩翩。”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张凤舞翩然的海报,叹了一口气,“号还没卖掉。”
“啊,原来是这样……我早就该发现了。”
这样想想,一切都能对得上号。
可太晚了,已经结束了……
日光透过雪白的磨砂窗照入展厅,让这片人间有了天堂的美丽与平和。他朝我走了两步,用食指擦了擦我的眼角:“翩翩,哭什么呢。”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又看向四处、地面,分散注意力。不行不行,我要潇洒点,不能在他面前哭,更不能让他看到我被四百块的睫毛膏涂成熊猫的惨状!!!想点搞笑的事,想想无哥的粗口,想想老妈语速飞快地用重庆言子决人,想想大官人的rap……
可最后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我和他地理位置上的接近,并不能改变任何现状。不管是巅峰时的从前,还是低谷时的现在,杜寒川这个人,和我都是没有缘分的。
他只能是远远偷望着单相思的对象。
就这样,转身走吧,我不想再受伤了……
可是,刚抬起头,就碰到了柔软的东西。
意识到那是他的唇,受惊的情绪还没来得及传递到脑海中,他已经捧着我的脸,再一次地、重重地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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