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要知神识虽然重要,增长却极为缓慢:一个一品法师神识强度最多也只是常人的六倍,却可以此推动数百倍于常人的精神力量,武者对神识的锻炼远远比不上法师,每提升一品,神识强度也不过增加一成左右,一个一品强者的神识也只有九品武士的一倍多一点。秦易如今功力虽是只有五品巅峰,如若论起神识来,却丝毫不下于三品武者,只凭这一点,纵然越级挑战比自己高一品的强者也是不在话下。
只是秦易自家对这等进展仍是不甚满意,看着被神识之力炸成无数碎片的花朵,秦易摇了摇头,心道:“这神识修炼果然极难,我以极限之法苦练至今,增长也不过少许,用来直接对敌,也只有花朵这等柔弱之物才可摧毁,看来想要达到用神识伤人之境,只怕非得在三品以后了。”
正想着,忽地心中一动,眼睛向院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正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时见秦易看向自己,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说道:“在下风源,早已闻听风易兄弟的大名,今日特来讨教。”
自那日确认奇印人乃是大风族失散的同胞之后,风定和一干长老对秦易二人的态度又是不同,可说亲热之极。闻说秦易打算设法回到奇印,那风敏便提议,说道这林海之中虽无人知晓如何到达奇印,但北方诸国的商队之中却曾有人到过奇印周边,不然也不能得知奇印之名,眼下距离商队到达大风城交易不过旬日,不如在此地暂且住下,随着商队一起回到北方,再从那里出海。
秦易深以为然,便和赢月儿风晴在大风城住了下来。其间风阔也曾多次来访,他自是不知秦赢二人的真实身份,依旧将之当做同族兄弟姐妹,亲热异常,惟独这风源,虽是每每听闻风阔提起,却始终处在闭关之中,未曾得见,不想今日竟然找上门来。当下连忙抱拳说道:“原来是源大哥当面,小弟早听阔二哥说过大哥的名号,不想今日竟然有幸得见,当真是幸会。”
他和风阔交好,又曾听其提起自家这大哥嗜武成痴,与自己可有一比,早已心向往之,是以言语之间相当客气。
不想那风源对此却毫不领情,一张大半是络腮胡子的脸上毫无表情,开门见山说道:“在下此来,一是闻听阁下小小年纪,便已然有五品修为,有意讨教,二来却是为了令姐风月。”
说到此处,一双精光烁烁的眼睛紧盯着秦易,缓缓说道:“在下于昨日出关之后,得见令姐,一见倾心,愿与之永结同心,令姐却言道欲要迎娶于她,必先打败其弟,今日登门,特为提亲而来。”
秦易和赢月儿的真实身份,整个大风族只有长老会方才知晓,此时二人对外仍是狂风部落之人,那风晴也成了两人的妹妹,风源虽是族长之子,却也没有资格获知这等机密,是以此时仍将两人看做姐弟。
秦易只觉一股火气陡然从心底冒了出来,却不只是针对风源,也是对着赢月儿。这风源一看便知是个除了武道之外,心无他物之人,他自己在恢复前世记忆之前也是如此,这样的人最是敢爱敢恨,想到便做,从不避讳世间礼法,却绝无恶意。赢月儿若是想要拒绝,只管照直说出便是,却偏偏编出这等理由来,将自己绕进去——若是自己输给这风源,难道她还真的嫁给他不成?
想罢说道:“此事实属无稽之谈,在下与家姐从小一起长大,从未听说她曾经有过这等规矩。风源兄若是诚心来访,小弟不胜欢迎,若是为此事而来,请恕在下有事在身,不能招待。”他心中实是颇为恼怒,言辞之间,对风源的称呼也改为了风源兄,说完不再理他,转过身向院子外面走去,准备找那正和风晴在城中游玩的赢月儿一问究竟。
风源怎肯被他三言两语打发走?这等武痴的性情,一是极少关心世事,再者极是坚忍,但凡认定之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这时见秦易想要离开,只道他不愿动手,想到那二十几年来唯一一个令自己动心的女子,胸中热血上涌,探手向秦易肩头抓去,口中说道:“在下对令姐情有独钟,还请风易兄弟务必成全。”
第七十四章 风源(2)
秦易的武技到了如今境界,神识已是无时无刻不在外放,除非功力境界高过自己之人,否则想要偷袭他实是千难万难,况且风源事先已有提醒,这一抓自然不会当真伤到他。沉肩扭腰,闪过风源一抓,秦易心中的无名之火陡然烧了起来,只觉从未像此刻一般厌恶过一个人。
只是他终究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心知此时身在大风城中,远非与对方翻脸的时候,也知道似这等武痴,若是不动手将之打服,只怕当真会缠着自己不放,中间的分寸把握却需好好斟酌。当下闪身退到十多米外,沉声说道:“既然风兄一味相逼,在下只好舍命奉陪,只是事先须得把话说清楚,此战与家姐之事绝无半点关系……”
话未说完,眼前人影一晃,风源已然欺至近前。一路大风族真传的卷风拳法展开,偌大的身子顿时化作一道龙卷风,将秦易团团围在中间,身形旋转之间,千百拳脚恍如在同一时间击出,落向秦易全身各处,劲气激荡,顿时在场中激起阵阵火热的气流。
说打就打,绝不废话,秦易当年与人对战之时多曾使用此种战术,没想到今日居然被风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心中不免觉得荒谬之极。眼见风源拳脚如飓风席卷而至,秦易身形凝立不动,双掌如封似闭,只是自顾自地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任由对手如何猛攻,却根本进不到自己身前方寸之间,用的正是前世鼎鼎大名的太极拳。
风源虽是一心求胜,好抱得美人归,却并未存着伤人之心,只想着点到为止,将对方击败便好。哪知自家的攻击到了对手跟前,却好似打到一个悬在空中的皮球之上,每每被一股无形潜力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力可开山裂石的拳脚,竟然半点不着力,心下不由对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嘴里道了一个“好”字,原本如狂风大作的拳法随即一变,一招一式,看似轻飘飘地毫无力道,却如刺骨寒风般无孔不入,直透肺腑,招式变幻之间,更是无迹可寻。
武学一道,虽说讲究刚柔并济,但武者限于天赋根骨与性情,其武技或偏于刚猛,或倾向阴柔,纵然是在三品以上的武者之中,能够做到这四字的也是寥寥无几。风源年纪轻轻,竟然可将两种路数截然不同的武技转换得天衣无缝,已是深得大风族武学的精髓——风本无形,变幻无常,狂暴时可化作滚滚飓风,摧城拔寨,轻柔时又可变为拂面清风,令人几乎无法察觉。
秦易的太极拳虽有几分火候,却远未到登峰造极之境,其本身性子更是最喜简单直接快捷的招数,与太极以静制动之意全然不同,以之对付刚猛凌厉的卷风拳法尚还可以,遇到这阴柔诡谲的阴风掌法,却是有些不足。眼见对手变招,不禁喝道:“风兄武技果然高明,在下佩服得紧。”招数也自一变,转守为攻,拳势如奔雷掣电,出腿如风卷残云,转瞬之间就是数十招攻出。
这一番交手可说是峰回路转,战至如今,两者的路数正好掉了个个儿,原本处在守势,以柔克刚的秦易改以刚猛的武技主攻,之前一味狂攻猛打的风源反是换上了阴柔轻灵的功夫。这等刚柔轻重截然不同的武技转换,便是三四品的武士也未必能如他二人做得自然圆转,两人虽处在敌对之中,也不免油然兴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意,手上却是互不相让,片刻的工夫,已是百余招过去。
这二人具是武痴,秦易自恢复前世记忆之后心思变得灵动许多,骨子里的秉性却依旧不变,这时斗得兴起,齐齐大呼酣战,却浑然忘了为何而战。
又过数十招,风源暴喝一声:“风易兄弟且请小心了。”双臂舞动,在一刹那间化出数百掌影,一道道如箭的劲气从掌心投透射而出,铺天盖地地向秦易射去。
力分则弱,似这等将劲力化为千百道击出,看似声势惊人,实则却犯了武道大忌,但风源这一招战技,劲气凝聚如针,后劲绵绵不绝,虽是将战气分散击出,威力却更胜全力一击之时。风源这战技原是悟出不久,以他现在的能为,最多不过发出一记,此次棋逢对手,竟是全然不留余力,存了一招定胜负之心。
秦易眼中精光闪烁,胸中一股熊熊斗志直欲化为实质喷薄而出,眼看数百道战气攒击而至,一个身子陡然加速前冲,两只拳头如流星般接连打出数十拳,拳劲气流凝聚为一束,直奔风源而去,对那千百道利箭般的劲气竟然不闪不避。
风源虽然存心争胜,却并未真个想要伤到秦易,眼看着秦易直直冲过来,心中登时大惊,只是他一击出手,已经倾尽全力,想要收招哪里来得及?只得眼睁睁看着数百道钢针一样的战气射向秦易,心中懊悔不已,暗道:“这小子怎地如此不知死活?挨了这一下,不死也要重伤,风月姑娘那里只怕是好事多舛了。”
思忖未毕,只见秦易身形稳如泰山,自己发出的战气打在身上,居然连半点皮毛都未能伤着,心中惊异之情尚未过去,秦易发出的拳劲已然如出海蛟龙一样飞到。这一招虽非战技,却也凝聚了秦易一身差不多八成的功力,威力何等惊人?风源只觉身子如同被万斤巨石砸中,当时便飞了起来,在空中翻翻滚滚,直落到二十几米之外,方才掉到地面之上。
——可叹这风源,若论自身武技功力,纵然不如秦易,原也不至败得如此之快,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易自从龙血炼体之后,一身皮肉筋骨早已比精钢还要坚韧,休说他一个五品武者,便是三品强者也休想伤得分毫。这一下却是知己不知彼,稀里糊涂地输在了秦易的手下。
第七十五章 风源(3)
秦易这一击原是用的巧劲,出手之时威猛无比,打到风源身上却只剩下了两成劲,只是将他打翻在地,却并未真个伤到。秦易深吸口气,正待说话,只见风源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秦易,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一抹笑意越绽越盛,终于纵声大笑起来,笑声欢快之极,浑没有半点被打败之后的懊恼与愤恨。
秦易见状,先是怔了一下,旋即也是一抹笑意浮现在脸上,一边大笑着,一边走向风源,伸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说道:“怎么样?你可是服了么?”
风源笑道:“服甚么?今日一时大意,败在你的手下,改日自然要找回来,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小舅子你是做定了。”
秦易原本对风源殊无好感,只是这一场激战下来,眼见对方无论功力年龄还是对武道的造诣,全都足堪与自己匹敌,心中未免有些佩服,已是存了化敌为友之心。此时闻听风源之言,脸色不禁一沉,说道:“家姐的终身大事,不劳风兄费心,此事请风兄以后休要再提。”
风源却浑不在意,说道:“男欢女爱,乃是人伦常情,风易兄弟虽是风月姑娘的亲弟弟,这等情感之事却也轮不到你来管,只要风月姑娘一日未曾成亲,在下便一日不会放弃。今日不敌,改日在下自会再来求教。”
秦易心中无明业火再度冒了上来,双眉一扬,正要再言,只听院门处传来一个声音道:“阿易,我们回来啦。”扭头观看,只见赢月儿两只手分别拎着两个小包裹,和风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她二人几日来一直和秦易待在长老会安排的住处,后者只要能够安静练功,便是睡在山林之中也无所谓,二女却憋得实在无聊,这两天都是一大早便跑了出去,在这大风城里闲逛,今日终究遇到几件可心的小玩意儿,算是满载而归。赢月儿兴冲冲地进了院子,一眼看见站在院落中间的风源,眉头便是一皱,说道:“你这人,我已经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今日怎地居然到我家里来夹缠不清?”
风源苦笑道:“月姑娘休要动怒,昨日姑娘曾经言道,要想迎娶姑娘,必先击败令弟,今日在下登门,正是为此而来。”
赢月儿怒道:“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这等话来?你这人胡搅蛮缠,又无中生有,我,我……”瞥见秦易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生怕他误会,心中又急又气,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赢月儿关己则乱,风晴在一边冷眼旁观,她也是伶俐细心之人,转念一想,已然知道其中的症结所在,心知若不解释清楚,秦易心里这个疙瘩只怕是结定了,当下轻轻走到秦易身旁,轻声述说起其中的原委来。
原来赢月儿二女昨日在街上闲逛,正遇到刚刚出关的风源,不想这风源一见赢月儿,顿时如同疯魔了一般,只觉天下女子,再无能够入眼的。他本就是率性而为之人,也不顾惊世骇俗,竟然上前搭讪,并且当场就要询问赢月儿住处,要到其家中下聘。赢月儿如何肯依他?当时就狠狠嘲讽了几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