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是这样以为的(1 / 2)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鼓点一样,敲击在我心里。
在隆冬的黑夜,让我觉得窒息。
因为紧张和害怕,我的心跳声跳得格外猛烈,却咬着牙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口罩拿起来,带在脸上。
他一直紧紧的盯着我,让我的动作显得极其僵硬。
我的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自从跨年夜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当一个人生了病的时候,站在热闹的街头,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恐惧,陌生,不知所措,甚至是冷汗淋漓。
呆着的每一秒,都让我的整个人变得惊慌无措,严重的时候,甚至连呼吸都艰难。
但是这样的情绪没有人会理解,他们只会觉得我矫情,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只会一步步的逼我。
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么会明白那种感受。
你走在大街上,每一人看你,你都是赤裸的,没有穿衣服。
他们看过你身上的每一个部位,知道你最隐秘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知道你和多少人发生过关系,你穿得再多,再厚,都像是没有穿衣服的小丑。
我红着眼眶,将口罩带好后,转身往许芮的病房走过去。
裘钧扬深深的看着我,跟着我上了楼。
这之后,我们再没怎么说过话。
他显得比平常更安静,但是他的存在感太强了,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许芮吊针以后,痛感减弱了不少。
她看到我带着的口罩,愣了愣,眼眶又红起来,没说话。
裘钧扬拿了根烟,去外面抽烟。
我爸的电话打过来,问我:“怎么还没回来?”
“在吊针。”我走到窗户边,拧着眉,看着窗外,道:“可能没那么快,你怎么还没睡?”
我爸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不回来,我有点不踏实,睡不着。”
“我妈呢?”我心里揪起来,他们跟着我遭了这一场大罪,也不知道会对他们的身体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们这个年纪,身体都在走下坡路,一旦身体受了影响,就是不可逆的损害,很难再恢复,我道:“她睡得怎么样?”
“还行。”我爸应该在抽烟,声音里透着老烟枪的沙哑和因为心烦而导致的阴郁,道:“刚刚醒了一下,问我你去哪里了,我说你陪芮芮去医院了,芮芮呢?好点没有?”
“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道:“没事的,你睡吧,我们等会儿就回来了,医院离我们家也没多远,开车就十来分钟的事情,不会出事的。”
我爸叹息了一声,没说话。
我声音带了一丝哽咽,我道:“爸,对不起。”
“说的什么话。”我爸声音都变了:
“我只是觉得自责,你长这么大,也没让我和你妈妈操过什么心,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还在调皮,你已经能背诗写字了,别人的小孩叛逆,被学校请家长,我和你妈妈接到老师的电话,从来都只有表扬,后来找工作,也没让我们操什么心,我和你妈妈就成了习惯,反而很少去关注你。
是我们没有把时间花在你身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起来……”
我眼眶红红的:“这只是个意外,爸。”
挂了电话,我看着玻璃窗外面,漆黑黑的夜,紧紧的握着手里发烫的手机。
直到感觉好点了,我才转身,去看许芮。
没多一会儿,裘钧扬的助理送来了外卖,他才来到我和许芮面前,将外面递给我,道:“先吃点东西。”
我没接,他就一直递在我面前。
我厌烦透了,忍了忍,最后还是伸出了手,将外卖接了过来,递了一个给许芮。
他助理有些讶异的看了看我和许芮,张了张嘴,最后有些呐呐的问:“我只买了两份,要不要再去买一份?”
裘钧扬看了我一眼,道:“我不饿,你先回去吧。”
后半程我们都没怎么说过话。
我将宵夜放在一边,没开封。
许芮在我和裘钧扬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扫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吃。
我道:“你饿了就吃吧。”
许芮也不客气,打开就开始吃了起来。
期间的时候裘钧扬离开了一会儿。
输完液都差不多到了凌晨五六点钟了,裘钧扬一直没走。
快要输完的时候,许芮的痛缓过来一些,头枕在我腿上睡了一小会儿。
输完液,许芮已经不需要我扶着了,医生开了药,我还没去拿,叫许芮等在这里,准备下楼去拿,裘钧扬才道:“药我已经让助理拿了,在车上。”
我整个人一僵,他大概就是在许芮吃饭的时候下去拿的,我垂着眼睫没说话。
出了输液室,外面的人多了起来,那种让人难安的感觉又爬了上来。
索性这时候的人已经没有半夜的时候多了,我和许芮还是坐上了裘钧扬的车。
一路沉默。
我觉得很累,感觉时时刻刻都处在一种崩溃的边缘,坐在裘钧扬的车里的时候,尽管我已经努力了,还是忍不住想,活着太累了,死了会不会就轻松点?
这种情绪反反复复,像是一场场拉锯战。
还没拉出个结果,我却已经精疲力尽。
好不容易到家,裘钧扬将车停在了我家楼下,他从车里的后视镜里目光沉沉的看我。
我硬着头皮拉开了车门,和许芮一起下了车。
进大堂的时候,眼角余光撇到他站在车边抽烟。
我撇开了眼。
回到家里后,许芮问我和裘钧扬的事情。
她好像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是不是裘钧扬?”许芮担心的看我:“你之前让我查过这个人。”
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但她当时应该没翻过那份档案,是让人直接发给我的。
我点了点头。
许芮动了动唇,问:“你惹上他了?”
我没吭声,许芮见我状态不好,也没再问。
这之后一直到十五,我都没再出过门。
出了十五,我爸和我妈得去学校上班,虽然他们说着要辞职,但是具体的手续没有那么快办下来,学校上班也没那么快。
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爸爸脸色很难看,一直站在窗边抽烟。
我妈整个人状态也有点不对劲。
我走过去问我爸:“怎么了?”
我爸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凝重,道:“我申请的材料,被学校扣下了。”
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
我爸说:“学校不给辞职,我和你妈妈的课都给停了,但是我和你妈妈都有项目在跟,经费已经填进去,数目巨大,学校那边不肯放人。”
其实这样的事情,如果我爸不想做了,管他学校扣了什么材料,有多少经费投进去,他一概可以不管。
但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经费是他申请的,项目是他牵的头,上千万的项目在他手头上,下面还跟着一群要吃饭的研究生和博士生,也不是说丢就能丢的,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
他们做了一辈子的老师,过不了这个砍。
而且这件事背后,裘钧扬出没出力阻止,还真是不好说。
如果他成心不想我出国,我爸这边做多少努力,都是白费。
我想了想,朝着我爸说:“那就等等吧。”
我爸眼眶发红。
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其实答应他移民,一方面是真的想他和我妈能够移民,我很怕裘钧扬会对我父母不利。
另一方面,我不想他们面对这边的人和事,他们在这边被人指指点点,我心里也难受。
但裘钧扬铁了心的不让我们出国的话,谈这些都没有任何作用。
我爸狠狠的抽着烟,最近他抽烟的次数多到我心疼得不行。
他那么自律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了极致,怎么会这么没有节制。
他血红着眼眶看我,道:“不会很久的,你再等等。”
“没事的。”我哑着嗓子道:“我就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而且有芮芮陪着我,你不用担心。”
我爸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道:“我这边会慢慢减少项目,也不会新增加别的项目,到时候我慢慢脱手,不会很久的。”
“我知道的。”我伸手抱了抱我爸,再次重申道:“爸,那只是个意外,跟你和妈妈没有任何关系。”
我爸夹着烟的那只手发着抖,将我抱紧,道:“悄悄,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点点头。
过完十五,我爸和我妈又忙起来,裘钧扬打来电话,我厌恶的看了一眼,没接。
后来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我怕被我爸妈看出来,想回榕城那边去。
许芮也因为有事,要出一趟国。
裘钧扬再打来电话,我接了,他要我跟着去看心理医生。
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我父母同意让我回榕城了。
说是回榕城,其实他是把我带去了他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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