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周枕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看到还有一件,很失望?”
穆雪衣红着脸别开目光,不说话了。
两秒后,肩头忽然被覆上一层带着体温的柔软衣料,余光稍稍一瞥,便可认出这是刚刚周枕月脱下的那件衬衫。
穆雪衣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她抬手抓紧衬衫的衣襟,偷偷扭脸看了眼旁边的周枕月。
周枕月给她批完衣服就恢复了刚刚的坐姿,不冷不淡地看着外面的雨景。
周枕月的头发很长,在进公交站前被雨水淋湿了一些,挽在耳后的黑发还在向下滴水。水珠在发尾一顿,便顺着她细长的脖颈流下长长的一道湿痕,滑入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中。她撑着一边手臂,那一侧的锁骨浮起很高,由锁骨窝里积蓄的几滴雨水,便可窥出在她胸前消失的那些水珠的去处。
她的身体有多少起伏的曲线,紧身的背心就勾勒出了多少旖旎。
这件衬衫,或许不该被脱掉的。
穆雪衣咽了一下口水。
在看得迷糊时,穆雪衣忽然发现了周枕月右胸口隐隐约约的一道疤,只露出来了一点点,有被缝合过的痕迹。想再细看时,她微微一动,黑背心又遮住了那里。
穆雪衣只能偏过头,换个角度继续使劲看,越是模糊,就越是想要看清。
“穆雪衣,”周枕月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的目光可以稍微收敛一下吗?”
穆雪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忙把黏在对方胸上的目光收回,干咳两声,正襟危坐。
过了一阵,雨小了很多,路上也渐渐出现了空客的出租车。
尽管她还很想和周枕月在一个檐下再呆一会儿,可周枕月还有别的应酬,这场雨已经耽误了她太多的时间。她招了两辆出租车,自己坐一辆先离开,另一辆送穆雪衣回医院。
医院走廊里,小艾正在微信上处理一些手头的事务,见穆雪衣回来,收了手机笑眯眯说:“二小姐回来了?您不用急,和老爷子慢慢聊,聊完叫我,我送您回江边公寓。”
“嗯。”穆雪衣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等等,我……想问你件事。”
小艾保持着微笑点头:“您问。”
穆雪衣顿了顿,“……就是刚刚出去买夜宵的时候,我好像……在阿月右胸口那里看到了一条疤,我记得之前和她在一起时没有的。她在我走后……受过什么伤吗?”
小艾闻言,脸上的笑僵住。
片刻之后,她又重新微笑起来,却没有做出回答,只说:“您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给自己找不自在?”穆雪衣更不解了,“什么意思?我为什么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小艾垂头:“抱歉,没有经过周总允许的话,我不可以告诉您这件事。”
穆雪衣看得出小艾确实无法作答,也没有再勉强。进了病房,她还在走神,周丰年叫她也没听见。
周丰年又叫了两声:“丫头?丫头?想什么呢?”
穆雪衣回过神来,心里按捺不住对周枕月的关心,即便知道或许不该去问周老爷子,也还是硬着头皮把刚刚的疑问又说了一遍。
周丰年意料之外地没有推掩,只是目光沉重了下来,脸上笑容也消减了许多。
“这事儿……本不该我这个老头子来告诉你,不过……我不说,她也不让其他知情的人告诉你,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可这件事,你有知道的权力。”
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的夜雨。
“三年前你突然离开,没有留下任何字条和信息,她联系不到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急疯了。报了警,警察在找你,她也在找你,不吃不喝,家不回了,公司也不管了。其实……你知道的,就算分手,她也不是歇斯底里的人。她急成那样,是因为她真的害怕你发生了什么危险。”
“那也是一个夏天,雨季,那些日子一直在下雨。晚上雨雾大,积水多,她在开车找你的时候……出了车祸。”
“断裂的方向盘支架扎进她右胸的肺里,为了保命,缝了几十针。就……”
“留下了疤。”
周丰年已经在用最简略、最没有画面感的句子陈述,可越是苍白的描述,听的人才越是会忍不住在脑海中为这段过往塞入更多的细节。
她发现她离开时有多恍惚。
她找她的时候有多心急如焚。
她被从车祸现场救出来时,被血染到看不出原色的衣服。
最残忍的是,她从生死边缘徘徊后醒来,别人告诉她:那个穆雪衣根本没有什么危险。
她走,只是因为她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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