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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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亵渎,却是不敢亵渎的长公主在云秦皇帝长孙锦瑟的身前盘坐下来,看着长孙锦瑟并未在审阅公文,便微蹙了眉头,看着他问道:“皇兄,为什么对沐沉允只是软禁待查?”

长孙锦瑟的目光也停留在了长公主洁白如玉的脸上,平静而带着自然的强大威严,道:“朕知道你便是为这件事来的。”

长公主看着长孙锦瑟,知道他肯定会解答自己心中的疑问,也不出声,只是等着。

长孙锦瑟平静的目光中开始出现了嘲弄的神色:“慕月,你只知道十三具天魔重铠是真的,林夕的上报必定也是真的,以他的性情和能力,的确也做不了假…但你有没有想过沐沉允是替谁做事的?要是在西边,或许还有人敢和大莽做这样的交易,在东边,又有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敢一次性的运送十三具天魔重铠?沐沉允不是弱者,更不是弱智,谁能令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长公主霍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长孙锦瑟。

长孙锦瑟却是看着她点了点头,道:“他是替朕做事的,这十三具天魔重铠,是替我拿的。要让龙蛇军方和东林行省配合拿下他,查他么?让朕自己查自己?”

长公主看着皇帝的眼睛,缓缓的沉下了头,看着他身上龙袍上的龙,那一条条龙似乎要从龙袍上冲将出来,将她都彻底的撕毁。

“我以为皇兄和我之间应该没有秘密,但想不到还有许多我根本不知道的事。”她勉强的笑了笑,道:“为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朕有些事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和我一样辛苦。”

皇帝有些感叹,但说了这一句之后,他的语气却是又刚硬了起来,“至于为什么…这和我为什么不在这里放一张龙椅是一样的道理。”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着心中一些难言的情绪,伸出手指点了点前方天地中的壮观雄城,平静中带着自嘲道:“这天下是朕的,云秦的百万雄兵,那么多强大的修行者,也是朕的,这些百姓,都认为朕是这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的人,然而他们可曾知道,坐在这里的人,却是还要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安危,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被赶下这龙椅?”

“那些个老不死的人,手中都有着什么样的力量?闻人苍岳有天狼卫,龙蛇顾云静有黑旗军,我有什么,中州卫么?那是周首辅的,而且也并不见得多么惊人。”

长公主抬起了头,用有些清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皇兄,声音都有些让自己觉得陌生:“如果连周首辅都不能信任,那普天之下,皇兄你还能信任谁?”

长孙锦瑟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这和信任无关,我们才是这帝国的主宰,在旁人保障我们的安全,保障我们的皇权的同时,朕也必须有自己的力量,朕也必须将自己的命抓在自己的手中。而且朕不能只因为是姓长孙,才让那些人对我敬畏。”

“慕月。”皇帝深深的看着长公主,道:“你难道想看着朕一直这样畏首畏尾,不能大展拳脚?”

长公主沉默不言。

她知道自己这位皇兄的抱负,知道他当初建这行宫时,便是要励精图治,让云秦帝国的疆域,无边无际的扩张出去。

她原以为,在这座四面透空的大殿之中,看着这中州皇城的盛世,他即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会变得开心一些,然而此刻她才知道,这反而让他不开心,反而让他的野心无休无止的膨胀着。

看着她的沉默,皇帝也沉默了片刻,这才又开口道:“闻人苍岳已经连续派人暗杀了朕派去换将的人,让朕的旨意和朕的人甚至不能到他的领兵区域之中,朕若是连他都对付不了,还如何慑服这天下?….龙蛇方面已经有几起军报过来,同时确切的指出,有些来自大荒泽后面的修行者加入了穴蛮。事情太怪必有妖,这些修行者朕称为妖,龙蛇方面恐怕会越来越为吃紧…若是朕不好好谋划,建立些有足够底细,唯有朕能调动的力量,又如何在这多事之秋稳坐中州?”

“那林夕呢?”长公主轻咬着嘴唇,认真的看着皇帝,道:“你为什么要下那样的旨意?说是嘉奖升任,但让他去龙蛇边军那样的地方,无异于是要将他杀死在那里。”

皇帝眉头微皱,轻声道:“我只是没有表示反对…是他自己树敌太多,只是下面的许多人要对付他。而且他断送了我十三具天魔重铠,毁了我好不容易埋下的棋子,你也应该明白,这十三具天魔重铠并不算什么,但关键在于,他的身后是青鸾学院,青鸾学院知道了这件事,这才是最危险的事。”

长公主摇了摇头,道:“可他是我举荐的人…而且你也知道他的潜质。”

“潜质再好,现在也还只不过是个修为很低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皇帝看出了长公主眼中的固执,微微的叹了口气,道:“你要明白,朕要的只是忠于帝国,忠于朕的人,而不是忠于学院的人。但既然你坚持,朕便收回成命,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朕的旨意和云秦的律法,不容许他杀沐沉允,但朕会给他一个可以杀死沐沉允的机会,到时如何选择,便看他自己的了。”

“沐沉允竟然敢掳掠良家女子,做出如此恶劣之事,但毕竟为朕做了许多事,所以朕也给他这一个机会。”云秦皇帝的语气冷漠了下来,道:“没有人可以藐视云秦的律法,藐视皇城的旨意。”

长公主看得出皇帝的意思已经无法更改,所以她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问,“那上次林夕上报中所述,和徐宁申勾结的大莽修行者呢?也是你的人?”

“朕还不至于那么愚蠢。”皇帝摇了摇头,道:“和敌国做交易,民众尚且能接受,用敌国的人…朕还不敢。只是这个人的手段很好,所以根本查不出来。”

第十五章 女大当嫁

夏蝉叫得令人心情很烦躁。

高亚楠的心情却是平静和甜蜜。

她对着一条大河,斜靠在一个草垛上,正在看信。

“你也知道和我说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你这刑司小官干什么?”

她口中轻声这么低声说着,似乎是在不快的说着写信的这人。

但她好看的眉目之间,却是看不到任何的生气,尤其想到这人给自己写信时的神情,想到这人现在已经不是刑司的镇警局,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河上突然“走”来了一名银衫文士。

这名银衫文士在这条营戊大河“走”得很快,很安静,就连远处角楼上的卫兵都没有注意。

高亚楠也是在这名银衫文士距离她只有五六十步时,才陡然发现了这名踏浪而来的银衫文士。

这是一名面相清癯的中年男子,长得很好看,和高亚楠的面目,有几分相像,有一股与生俱来般的正义神色与威严。

他的脚下有两根薄薄的木片,好像吸在他的脚上一般,从这大河上过来,他连黑色布靴的鞋面都没有湿。

这是一名强大到令人觉得非人的修行者。

然而高亚楠看到这名正气凛然般的银衫文士,却是没有太过的吃惊,只是收起了手中的信笺,站了起来,脸上的开心和甜蜜,也随着她的站起而消隐,唯有静默。

这名银衫文士走到了她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父亲。”高亚楠平平淡淡的对他行礼。

银衫文士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隐痛,低声道:“我来看你,你不开心?”

高亚楠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掩饰,点了点头。

银衫文士对于高亚楠这种性情最为了解,但他也同样对这种性情最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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