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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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之畔的徐州,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历为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商贾云集之所。

陶春去了江宁,但派人从流匪的封锁线潜回来告之林缚的态度,岳冷秋没有觉得意外。要是林缚爽爽当当的就接受调遣,岳冷秋还是去想其中有没有诈呢。

站在城墙之外,滔滔泗水从城西流淌而过,流匪的营寨一座接一座,挖出的深壕差不多将徐州围了个圈,挖出来的土还筑成一道夯土胸墙。

本身就是边军将领出身的刘安儿,手段倒是比其他流匪要犀利得多,这几日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是为强攻做准备,不仅大造云梯、冲车,还有工匠在造抛石弩。

濠州失陷,当真是损失巨大啊。

濠州原先就是长淮军的驻地,也是两淮诸军军械作坊的集中地,刘安儿一年前打下濠州,不仅杀了提督左尚荣、灭了长淮军,使他在诸流匪里声名最响,也让他从濠州得了许多军械工匠。

徐州城是楚王就藩之所,本身就是中原大城、名城,城墙建得比江淮之地上的其他城池要坚固得很,岳冷秋倒不怕抛石弩的狂轰滥砸,真正令他担忧的就是他看到有流匪跑到徐州西北角上的晏山堤做手脚。

要是流匪决开晏山堤,放泗水河水来灌徐州城,那真有些麻烦。

岳冷秋要分兵守临沂、沭阳等城,再加上之前的折兵损将,他在徐州城里的兵力才一万八千人,而徐州城外围就上二十万的流匪,而后围城也中规中矩,真叫人头疼。

这时候有名流匪接近城下,岳冷秋看着奇怪,也没有让兵卒射杀,想看他跑过来做什么。就见城下那名流匪取下背后大弓,抽箭抽来,岳冷秋吓了一跳,往后一闪,等箭“嗖”的从面前射过,恰落在墙头里,岳冷秋才发现是根折杆的信箭,信函绑在箭杆上送来。

护卫捡箭递来,岳冷秋拆开一看,竟是劝降书,他冷冷一笑,也不说什么,就将劝降书丢下城头,也不让左右射箭,让信使安然回去,暗道:不成气候的流寇也来招降我堂堂大越总督,等你有天子气象再说吧……

第33章 进城杀马

淮安乃淮左名城,淮、泗、沂、沭诸水及清江浦、洪泽浦、白马湖诸湖皆汇于淮安,史有“江海通津、淮楚巨防、南北噤喉、淮东屏障”之称。

在淮安以西为山阳,正抵着淮泗口。

泗水又名清水,是在国外来沟通中原、山东、河济与江淮平原的主要河道。

山阳县到淮安城之间的淮河水道,是个往北弯出,人称山阳湾,水流湍悍、浪大溜急,船舶经过,常有翻覆之危,不是渡淮之地。

沭口营寨则在山阳湾的东端,而在山阳湾的东端,也就是泗水入淮口,有城寨泗口与山阳县隔淮相望。

守淮左的要点便是以淮安城为根本,外守泗口、沭口,可抵北来之强敌。

如今泗口城寨给流民军占去,隔淮相望的山阳城便是控制淮泗及洪泽浦的防御要点。不过江东左军在沭口立寨,就杜绝了流民军大规模渡淮的可能。

前线战事吃紧,淮安城里倒是苼歌不息,连州桥两边的夜市都没有停。两淮盐商,一聚于维扬,一聚于淮安,淮安城里自然也是热闹无比。

州桥是淮安城的中心,位于南河街与南北官街的交叉口上。州桥两边都给撑着大伞篾棚的摊贩挤满,四丈余宽的桥面硬给挤成不足丈余的窄道,夜市不息,行人如川,杂以车马,丈余宽的窄道也给堵了个结实。

林缚在护骑簇拥下,夜里从东门进淮安城,沿南河街而走,却给堵在州桥前不得到桥北的府衙去。

赵虎正要率人去驱赶桥上路人,这会儿北岸锣鼓声响,一队官兵挤上州桥,将行人驱走,清出一条道来。

刚得知林缚进来、不敢怠慢、仓促换了官袍过来相迎的刘庭州,见林缚袖手站在桥南,从官桥里下来,忙说道:“不知道林大人夜里进城,有失远迎,失罪、失罪……”

“有什么迎不迎的,又非外人。”林缚说道。

刘庭州微微一怔,转念想明白林缚的意思。

淮东靖寇制置史虽然只是临时差遣,也根本没有固定的治所,打算在战后就撤消这个差遣,让林缚继续回崇州窝着去,没有谁会愿意看到林缚的地盘从崇州扩张到整个淮东地区。但是调江东左军北上本意是守淮安的,林缚将淮城安当成他的地盘,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林缚夜里入城,城门守军也根本不敢阻挡,只是派人过来通知刘庭州罢了。

刘庭州尴尬一笑,说道:“大人说笑了。”见林缚不骑马、也不坐轿,他便在前面给林缚引道,过州桥往北面的府衙走去。

州桥上乱哄哄的,林缚也就隐忍着不说。

往北走了两百步,一处四层高的重楼临街而立。从楼窗里透出来的灯焰,照得官街通明如昼。

重楼大门不掩,能看到里面重阁叠院,迂回曲折。大堂就有许多寻欢作乐、一掷千金的酒客,也有倚楼而笑的妓女,楼前台阶有叫喊迎客的青衣小厮,也还有五大三粗的护院武士,那重阁叠院之里,更有奢糜气息溢出。

此楼亦酒亦娼,时值初秋,虽新雨后,佳丽衣衫轻薄,露肤裸肌,与灯焰相映,更见奢糜。有人看到街中人等,媚笑已先抛出来,只是此楼非下等妓寨,倒也没有女的闯到街上来拉客。

林缚当街停下来,问刘庭州:“这便是小樊楼?”

见林缚面色不善,刘庭州说道:“正是楚王婿山阳尉马服所建的小樊楼,大樊楼在维扬城里,是两淮盐商的销金窟。战时也不知收敛,也真是无法无天了。”

“淮安城的宵禁停了?”林缚又问道。

“没停……”刘庭州见林缚脸色有寒意,心里想他难道要拿马服开刀?

楚王就藩徐州,徐州给数十万流寇团团围死,林缚此时拿马服开刀,马家想要到楚王府诉苦求援也没有门路。

刘庭州来淮安后,对以马家为首的淮安地方势力也颇为头疼。

这些人几乎都是在盐商出身,数代积累、家资巨万,交游权贵,更有甚者,直接与勋贵结亲,互通有无,地方官员轻易不敢得罪。

换作平时,刘庭州倒是希望能整治这些人,但是林缚选择这时候下手,用心未必单纯。他微蹙着眉头,看似对马家不满,实际在想拿什么借口帮马家开脱一下。

“宵禁不停,此间却笙歌不息,我等将卒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尔等商贾官宦却在此逍遥快乐,当真拿军法视如儿戏!府衙既然不能管治,林某就代劳了!”林缚眼如寒潭,对身后赵虎说道,“包围小樊楼,将楼中人等悉数拿下,以军法审之!敢逃脱反抗者,当场击杀,以通寇论!”

林缚此言一出,杀气腾腾,刘庭州等人骇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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