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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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溪入春后水势渐涨,但中游也仅有三四百步宽,战船溯水而上,又恰能给淮东军的抛石弩、弩炮打击到,使得战船往河谷腹地深入的袭扰难起什么作用。

在这种情况,奢飞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淮东军的辎兵以及征募来的民夫,约两万人紧贴步卒防阵之后掘土挖壕。相比较强征来的民夫,淮东军组织的辎兵、民夫挖掘壕沟的速度极快、效率极高。几乎在一天时间之间,就在夹河东寨以南四百步外挖出一条长六七里、宽近两丈、深度不明的长壕。

白日掘成长壕,是夜月明,淮东军卒退到长壕之后。而事先预制的栅墙分成一截截从前垒之后的辎重营运上来,辎兵则夜以继日期的在长壕南竖起栅墙。

浙闽军将卒只能眼睁睁看着淮东军将对峙的阵地推到离城头不到四百步的近处。四百步的距离,已经是淮东重型投石弩的攻击范围之内,浙闽军那些经历过晋安、永嘉、东阳等战事的老卒,回想起淮东重型投石弩阵密集攻城的情形,都情不自禁的色变,实不知道城头用双层排木所梵的战棚、串楼,能不能拦住淮东重型投石弩的轰击。

不过,浙闽军将卒心里都清楚,待淮东军的这些准备工作完成,城头的喋血厮杀就会随之来临,一战过后,不晓得能有几人留下性命……

第37章 造湖

敖沧海在前垒组织人马,将对峙的前阵推进到浙闽军夹河双塞城墙之前,为直接攻打城垒做最后的准备,毫无取巧的地方。

到十七日,即在浙闽军夹河东西两塞的正面修筑长壕栅墙,并用铁索、木桩将宽达三百余步的杉溪河封锁起来,两岸滩头筑围垒,各二十余架床弩、抛石弩,以防止浙闽水军的战船强行冲上来破开封河铁索。又在稍上游的位置,搭设浮桥,将两岸联结起来,彻底切断浙闽军夹河塞垒守兵进入河谷上游的通道。

战事越紧,鼓声越急,浙闽军也紧张的在夹河两塞加强防御工事,在塞墙之后,用坚硬柞木紧贴着城墙修造更多的坚固串楼。

串楼用硬木打造,无论是顶棚还是侧翼,都用双层圆木直接钉合而成,比起普通的砖木敌楼要坚固数倍。在重型抛石弩的打击之下,传统的砖木敌楼正面挨上一记重逾四五十斤的石弹,极可能一下子就给打塌,而新式串楼则能连续挨四五下而不垮。

串楼的造法,最早还是用于津海之战。津海失守之后,淮东军用于津海的诸多防城技术,也就流传开来。

战争永远是促进敌我双方技术进步的直接动力。

浙闽军与淮东军纠缠这些年来,所采用的战术,许多就是直接学自淮东。而淮东在永嘉、晋安、东阳等战事中,密集使用抛石弩、火油罐的战术,也迫使浙闽军想出更多的应对手段。但无论如此,当世密集使用抛石弩,仍然是有效的手段。

为防止城墙在残酷的攻城战中,有可能给淮东军的重型抛石弩给打塌,奢飞熊在城内打造大量的木栅墙,以便墙塌之后能随时用木栅墙将塌口封闭起来,不叫淮东军大规模的从塌口涌进来。

包括在城墙的内侧,奢飞熊驱使民夫挖掘内濠,筑内壕墙。也学林缚在守阳信里的战术,在城墙内侧留下暗门,以便能出其不意的打反击……

奢飞熊以攻城掠地而闻名天下,但不意味着他在守城战术就有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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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军对垒的前阵往南,在一处山坳里,淮东军正组织数百工匠劈竹制大笼,竹笼里填以碎石,每笼都重逾千斤,用马车运到坳口的河滩上备用。

巨石难凿、碎石易取。

柴铺石上,烧透淋雨,山石就会裂开,施以重锤,就能得到一大篓一大篓的碎石。此前淮东军开凿官溪岭道,积累的碎石也是无数,只要运过岭来,便能用去筑坝。

而春水涨起,筑坝需用重物为基。碎石沉入河中,易给水流冲散,难以形成稳固的筑基,需要用竹制笼篓约束,形成重愈千斤的整体,才能沉在河中不给冲走。

葛司虞所选择的筑坝隘口,此时有水的河道不到两百步宽,但两岸河滩延伸开来各有三余里,才能接上两侧的坡岗。而筑坝截水,蓄成积以冲击下游防塞的大湖,非要将隘口全部填上才成。

敖沧海在前垒动用近两万辎兵、民夫,在浙闽军夹河防塞的正面掘壕筑墙,而在桃坞坳集结的辎兵、民夫,更是多达三万人,差不多将官溪岭集结的人力都用上来。

河道落石筑坝、河滩地堆土为堤,淮东军从三月中旬开始全力在杉溪上游修筑截河大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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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渐急,到三月二十三日,淮东军开始将重型抛石弩开始置入前阵,接连两天来在校准射程,各种石弹开始往夹河防塞的正面城墙打来。

初射、精度没有校准,而且多以中小型烧泥弹为主,偶有落在战棚,震得棚顶颤动,泥灰飞落,但暂时还不能对城头守军形成有效的杀伤。

虽说如此,但也守兵夙夜难安。淮东军在钳口、礼塘方向只是挖壕筑垒对峙,真正要展开的血战,必然是在横山方向,而且淮东军蓄势这么久,绝对不会雷声大、雨点小。

如今驻守横山防线的八闽战卒,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都有跟淮东军接战的经验,在他们的心里,淮东军战无不胜的印象已经是相当深刻了。

奢飞熊心头的压力也是极大,夙夜难眠。

林缚到衢州督战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自从暨阳一战之后,奢飞熊一直都没有跟林缚正面接战过。

虽说飞虎在东线给淮东军打得丢盔弃甲,最终难逃身死弋阳江畔,实非飞虎不善战;早年辅佐飞虎的秦子檀在东闽年轻一代也是堪称翘楚,但都难逃身死的结局。

林缚之善战,实非侥幸,也不是仅仅是计谋过人,淮东军眼下的优势是全方面的。也正是如此,才叫奢飞熊感觉到身上所承受的压力有如密不透风的牢笼,叫他难以挣扎。

邓禹、王徽等将在横山,肩上所承担的压力也不少,稍有差池,就是身灭族亡。

有军情从浮梁传来,王徽在城头看不到奢飞熊的身影,问过随扈才晓得奢飞熊与邓禹防塞去河滩了。

防塞夹河而立,南面给淮东军堵了严严实实,但内侧的河滩地,都还在这边的控制,毕竟离堤上的西墙,离河道就一箭之远,河道里还驻泊着浙闽水军的战船,平时东西两垒也用浮桥连接起来。

见淮东军今日并无大举进攻的迹象,王徽亲自出塞去河滩找奢飞熊、邓禹,刚出西门,就看见奢飞熊与邓禹在诸扈骑的簇拥下往回走。

王徽迎过去,说道:“浮梁有军情传来……”

“哦……”奢飞熊也不接信,只听王徽口述。

“韩立在祁门东被围,退到昌河依河结阵固守,暂时无忧,但在浮梁北玳山之间又发现淮东藏在那里一支伏兵,约千余人,横于浮梁、祁门之间,以阻浮梁从陆路去援韩立。苏庭瞻欲从溯昌河而进,将韩立接回!”王徽说道。

“这样啊!”奢飞熊轻叹一声,算不上好消息,那便是坏消息。

虽说韩立能保住残部不会给淮东潜入赣东的兵马整个的吃掉,但苏庭瞻、韩立在浮梁也无力阻拦赣东形势恶化,也就意味着奢家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北燕兵马能在今年之内打穿西线南下!

为了维持上饶、江州的战备,浙闽军在江西境内征调各种物资,已经完全不再考虑民众的承受能力,早就人心尽失。

更为重要的,随着各地民乱汹涌,浙闽军从江西境征调物资也变得艰难,即使能将淮东军的攻势打退,再率部镇压腹地的民乱,江西少说也会半残,再难供他们在此休养生息。

邓禹对浮梁的军情也无语以对,苏庭瞻在浮梁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形势如此,不是谁都能够站出来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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