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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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嫃身不由己起身,摇晃着站住,雨点打在身上脸上,噼里啪啦地,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望着男人,半是胆怯半是盼望地:“珏哥……”

男人看看她在雨水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眉,无奈地又叹口气,闷闷地张开手臂,将宝嫃护入怀中,像是母鸡把小鸡护在自己翅膀下一样。

宝嫃被男人抱着,感觉他强壮宽阔的怀抱,只觉得如梦似幻,浑身阵阵颤抖,不知是冷

是怕,哆嗦着道:“珏哥,珏哥,你不走了是不是?”

男人锁着眉头,闷闷地道:“嗯……”目光四看,想找个地方避雨。

宝嫃听着他淡淡地一声“嗯”,浑身又是一阵战栗,眼泪刷地便涌出来,紧紧地揪着男人胸前的衣裳:“我就知道珏哥会回来的,自你离开后,一天一天,我一直都记着,到现在一共是三年一个月零二……”

她又高兴又伤心,稀里糊涂地,念了几声,手在男人胸前摸了摸:“珏哥,你比以前健壮好多,人也长高好些,我还以为你会瘦……爹娘见了一定会更高兴……你说是吧?”

男人无可奈何地“嗯”了声,天色也越发暗了下来。

“珏哥,珏哥……”宝嫃叫了两声,泪跟雨混合着落下,她忽然用力将男人抱住,脸埋在男人的胸前,“珏哥,我真的很想你……幸好你没死,幸好……不然的话,我也,活不了的……”

呜咽含糊的声音,在他胸前微微响起,她想忍却又忍不住。

漫天雷声轰然里,男人却将这个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找个地方避雨吧。”良久,男人轻轻拍了拍宝嫃的肩膀,原本微冷的声音里,好歹多了一丝无奈的暖意,跟无尽的郁闷。

宝嫃如梦初醒,抬头有些羞愧地看了男人一眼,旋即握住他的手:“珏哥,我们回家吧!”

因为雨一时太大,宝嫃拉着男人的手,踩着满地的雨水跑到打谷场旁边不远的土地庙里,这庙极小,破旧的门扇关着,宝嫃拍了两下,里头毫无声响,大概是一直住在里头的那个癞头庙祝见雨大,便又喝醉睡了,嘈杂的雨声中隐隐听到他的鼾声如雷。

宝嫃无法,便回头看男人:“珏哥……”她方才后退一步,一只脚又踩入水里,半边身子也复被雨水湿了。

男人看看沉沉雨幕,将宝嫃往回一拉,贴近墙根站住。

宝嫃怔了怔,而后心里头甜甜地,就看看身边的男人。

男人却并未看她,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面前漆黑一片的雨幕。

两人站在小庙的屋檐下,身前便是从屋檐上飞流急下的水帘。

虽避开了雨,然而却避不过风,夜的风吹在身上,浑身冰凉。

宝嫃微微发抖,抱了抱双臂,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小心地望他边上蹭了一步,却又羞怯地停脚。

旁边男人察觉,转头看了宝嫃一眼,借着闪闪的电光,可以清楚地看清身边这小妇人的脸,此刻她微抿着嘴角,水汪汪

的眸子,有些惶恐地望着前方,嘴角边儿的脸颊上,两个浅浅梨涡若隐若现,毫无疑问宝嫃是很美的,但是在男人的眼里,她浑身上下却只透着两个字:麻烦。

男人沉默片刻,终于有些迟疑地将宝嫃抱入怀中。

他的怀抱宽阔而坚实,宝嫃一瞬间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原本冰凉的脸,也有些隐隐发热。

男人不去看怀中的她,宝嫃却仰头望着,这是“她的男人”,老天爷保佑,重新把他送回到她的身边了,三年,他长高了,健壮了,比以前更好看了,却也沉默了好些,但……他是连世珏,是她的夫君,只要他回来就好。

宝嫃早听说许多传闻,譬如邻村曾回来的几个服过兵役的男丁,缺胳膊断腿,甚至性情大变都是有的……宝嫃也知道打仗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杀人……要被杀……她无数次提心吊胆上香祷告,祈求老天保佑,——只要她的人回来,平平安安最好。

如今,老天爷果真回应了她的祈求。

以往所有的痛楚煎熬,都在瞬间安静下来,甚至连杂乱的雨声听起来都变得欢悦,宝嫃轻声道:“老天爷,谢谢你啦。”小手抓着男人的衣襟,乖顺而满足地将头靠在那结实的胸前,微微一笑。

雨仍旧哗啦啦不停,狂风大作,夜色更深,电闪雷鸣,是再恶劣不过的天气,然而宝嫃心中的欢喜却无法言喻,脸颊上那小小的梨涡里都好像漾着满满地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宝嫃宝嫃变为八爪鱼,拼命地抱住某人xddd

把章节名总算落实了。。另外,首章开始发的时候没有写创作念头,后来改了,木有看过的同学可以回头看看~~xdd

嗯嗯,这章算是小甜吧,加油~~

04、解甲:采山因买斧

赵瑜同仆人赵忠刚过了镇子,便被雨浇了个正着。赵忠惦念着自己那顿晚饭,不顾大雨倾盆地往前继续赶路,赵瑜却在车内围着一条毯子,一边叹“雨狂风骤本该浓睡不消残酒”,一边惦念着在路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小娘子是否已经安然到家。

幸好这回走对了路,不多时候就看到前头县城若隐若现,赶紧打马进了城。

幸好这县城不大,一条长街往前,赵忠还没来得及问人县衙在何处,就望见前头一座较大的宅子,门口两个破旧石狮子,门洞里有两个人正蹲着避雨聊天。

赵忠停了马车,叫道:“喂,这里是县衙吗?”

其中一个人站起身,是黑袍红色腰带,歪戴着衙差帽,抬手一指头顶的牌匾,向赵忠道:“哪里来的小子,上头明明写着‘县衙’两字,莫非你看不到?”

赵忠“嘿”了声,从马车上跳下地,水淋淋地进了门洞里里头:“你敢说你家赵忠大爷?告诉你,没长眼的是你小子,你知道马车里的是谁吗?是新任的县老爷!”

那衙差一听,便露出几分胆怯:“什么?县老爷到了?”

赵忠一抬手,水花四溅:“甭废话!赶紧把老爷接下来!准备吃喝的!啐!”

两个看门的衙差赶紧撑了伞踏着水奔到马车边上,帘子掀起,露出赵瑜一张玉面,让人眼前一亮,搀扶着下地,赵忠又叫了几个来,把行李之类的也收拾了一一搬进屋内。

换好衣裳后,厨子将热热地饭菜端上来,赵忠一看,满腹抱怨不翼而飞,蹲在桌子边上呼哧呼哧扒拉着吃起来。

赵瑜略吃了碗饭,虽有些饿了,却觉得此地的饭菜并不适合他的口味,便只点到为止。

衙门的主簿先来参见了一番,将上任留下的官印,新的官服,以及一些书簿之类的交接了。

因为天黑的缘故,其他人要等明日再见了。

外头的雨声哗啦啦响个不停,水流满地。赵瑜是贵公子出身,这小地方的县衙,自不能跟他素日的居所相提并论,望着逼仄的蜗居,墙壁上斑驳的青苔,以及破损的地面砖……赵瑜有种“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的感慨。

大概是下雨天的缘故,屋内格外气闷,赵瑜从小的家教是吃过了饭后不能立刻躺下或者坐着,便在屋内廊下四处走动,顺脚进了书房,却见这书房也不过是剑斗室,里头一股霉味,呛得赵瑜又倒退回来,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又迈步进内。

赵瑜环顾周遭,看书房内放着四个长椅,一张书桌,简陋的书架上放着几本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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