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6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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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卿到杜太爷门前刚要敲门,老头儿从里面开门出来,看他若无其事地背手出来,珍卿着急地问:“祖父,伤的哪只手?伤得厉害不?不然你别去啦?”

杜太爷颇不屑地哼一声:“挤到手指头,又不是挤到脚杆儿,恁娇贵!”他的不屑中似有丝笑,似有似无似神秘的笑。珍卿倒没有细琢磨,看他左手撑着拐杖,看来是伤着右手了。

一路无话到了明华酒店,睢县亲友各自住着堂皇的宾馆房间,没事还是喜欢扎堆儿闲聊。因为有几位上年纪的在——姑奶奶和向渊堂哥老两口,聚会的房里倒是男客女客都有。

两下里见了面,大家自有一番亲热礼数。向渊堂哥一家和姑奶奶一家,都是亲近又熟稔的亲戚,大家在一起都挺自在。沐浴着早间明媚的阳光,姑奶奶难得夸赞杜太爷:“这个日子你选得好,前后都是响晴的日候,亲戚们来来往往不踩泥地,接亲送亲都不挨雨淋……”

杜太爷昂着脖子洋洋得意,说这日子是他千挑万选的。

大家寒暄一大圈相继落座,珍卿和杜太爷坐在斜对着窗的客位。杨家宏云表哥的媳妇,关切而格外殷勤地问杜太爷:“表舅爷,前儿听珍妹妹说你老脚崴了,今天看着是大好了吧?”

珍卿也微笑地看向祖父。分明是杜太爷被那群狗吓坏,缩在家里不敢出门,非告诉亲戚说他崴脚了。

离家前杜太爷脸上的怪笑,又重新映入珍卿的眼帘,就听杜太爷乐乐呵呵地说:“唉,人老不中用了。走楼梯一个没留神,是崴了一下脚杆儿。没啥大不了的,珍卿跟浩云,说破天非不叫我走动,你说这不是怠慢亲戚么。我这脚杆儿一见好,我这……我不马上来给亲戚赔罪……唉,人老啦,眼瞅着是不中用嘞,今儿一早准备出门,开门时候没经心,你们瞅这,我这手指头又叫挤了,还涂了紫药水来的,要不然来得更早嘞……”

一屋子亲戚在听杜太爷说话,珍卿也是费解地看着他:杜太爷应该伤的是右手,却见他声情并茂地说着话,一边拿右手使劲扒拉左手袖子,然后,动作夸张地高举起左手,现出腕上的百达翡丽金表,好家伙,那金表圆得标致的表盘,就像一方金光闪闪的湖面,向人们眼里射出万道金光。对面三位老人不约而同地眯眼侧头,继而下意识地以袖掩面。其他人也被强光晃得不能睁眼!

杨家大表娘“唉呀呀”地捂眼睛,然后闭着眼,神奇古怪地朝杜太爷的方向问:“哎呀,表舅,你行走揣着金元宝是咋,咋照得这亮煌煌的。哎呀,眼都睁不开嘞!”

珍卿立刻起身欲按下杜太爷,见他左手臂及时地落下,她心里一口气悄悄松开,想这老头儿可算收了神通,要不然真该请如来佛来降他了。珍卿讪讪对亲戚们发笑,心里咬着牙想这老头儿太爱现了。

谁曾料到,杜太爷放下那唐突的左手,又用它抬起被挤伤的右手,好家伙,室内陡然又是一阵强光反射,刺得对面三位老人又掩袖闭目。这老头子还煞有介事地说:”你们瞅瞅我这紫药水,唉呀,手指头现在还蹦疼蹦疼啊!“

随着杜太爷说到”蹦疼蹦疼“,他那涂得像巡海夜叉的手爪子,就对着窗口那么一蹦一蹦地晃,珍卿看他两只手数个璀璨光点,像发射出万道激光似的,谁要是有个迎风流泪眼,非被这宇宙无极白炽光闪瞎不可。

珍卿赶紧蹿上去挡住杜太爷,这他爷爷的哪是要给亲戚们秀伤口,现在是奥特曼想打小怪兽,口诀就是“biubiu,biubiu,biubiubiu”。不过杜太爷啥时候悄摸加入奥特曼家族了,不带上她!

珍卿正正地堵着杜太爷,咬牙瞪眼地给他示意:老头儿,快把爪子都给我收起来。老头儿还想嘚瑟一下,珍卿直接把他左手金表拽下来,杜太爷忙把右手收藏好。珍卿愤愤地瞪他,瞎显摆什么呀!

大家被杜太爷弄得无语,只有杨家大表娘说了句:“可见如今的日子好过,表舅都有闲心戴首饰了。”杜太爷那老嘴又呱嗒起来:“那可不是!城里又没得田地种,珍卿跟浩云都能挣家用,叫我也养金贵了,而今再叫我下地侍弄庄稼,我是干不动了……”

杨家姑奶奶翻着大白眼瞅他,若非房内晚辈与外姓在场,她非得举起龙头拐杖把杜太爷追得抱头乱蹿。玉琮的爷奶只是含笑听着,偶尔还微微附和两句,但都是不落到实处。

这一阵说话的时候,杜太爷右手上还在反光,还是三表婶见机得快:“哎呀,这太阳高升了,对着都刺眼,我把窗帘子拉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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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伤感压力致低落

珍卿跟李师父李师娘待一会。李师父叫她写《张玄墓志》看, 她专注地写了一个小时,也才不过写得一张纸,倒累得一头一颈的汗, 李师娘故作嗔怒地埋怨:“你是来贺她的喜日子,好端端这么累掯她, 累坏了新郎倌找你赔。”珍卿连忙说不打紧, 慕先生叫她天天练, 早练晚练都一样, 她晚上回去就能歇着。

李师父不在意老婆的指责, 捋着胡须细看珍卿的字,看完倒没什么评价指点,只赞慕江南先生不愧为大家。然后对老妻与弟子露出笑意, 说要趁此次珍卿婚礼机会,与慕江南先生多多交流切磋。

今天的明华酒店一行,杜太爷是志得意满, 尽兴而归。珍卿却觉得身心俱疲。回到家杜太爷兴高采烈啊, 珍卿还是没精打彩的。

回到阁楼上自己待一阵, 秦姨特意上来跟珍卿说:“五小姐,这是谢公馆今天新来的礼单, 太爷已经过目了。”谢董事长想哄杜太爷高兴, 原该是夫家接收的贺礼,谢董事长故意送到楚州路, 杜太爷别提多高兴了。

看着堆得半人高的祝贺礼单, 珍卿又添一重心病。她两辈子历来奉行“闷声发大财”, 婚礼这么张扬总有麻烦, 引得坊间闹哄哄地议论, 就像脱光衣裳任闲人端详评论。她是极不习惯如此的。

也许她今天本就心情坏, 想事便忍不住向坏处想,总想着阵势闹得这么大,会不会引起捞偏门的注意?去年被歹徒截杀的血腥场景,每每回想都叫她不寒而栗。

杜太爷在明华酒店的表现,珍卿开始觉得缘于老头儿的浅薄。看望过师父师娘之后,她莫名心里一紧:杜太爷为什么总要显摆?

如李师父、李师娘这样淡薄自恰,是因为他们内心充裕,对世态人事有一份洞察。而杜太爷似急于表达什么,证明什么。珍卿不由多想一步:杜太爷这些夸张表现,看似在表现自己苦尽甘来、福贵双全,有没可能是因为对珍卿身世心虚,所以下意识地展示过头了?

珍卿意识到自己钻牛角尖了,杜太爷爱现爱炫耀也不只今天。

她抱着头捶起自己的脑袋。也许是临近婚期压力太大,也许是为迁就各方的心愿、传统、习俗,还应酬各种稀奇古怪的亲戚朋友,她的负面情绪积蓄太多了。

婚礼三天前的这天傍晚,珍卿思绪起伏,难得地感怀身世起来。吃完饭心情还是低落,干脆躺在床上挺尸,放任自己的意识沉下去。

陆浩云大约晓得,珍卿这两日情绪低落。所以他一反常态赶走吴家人,便是不想叫小妹受无端的委屈。

小妹今年不过十九岁,若非为迁就杜太爷心意,陆浩云都无理由要求她提早完婚。她已经迁就了很多人。他也知小妹祖孙亲眷不多,没应付过这么繁复琐碎的喜宴,可是再忍四天就万事大喜,不得不叫小妹受些辛苦。

陆浩云晚上回到楚州路,到阁楼看小妹又已睡熟,无奈地叹息两声,握着她的手静坐着,听着静夜里的跫音,心里是恬谧的幸福感。他原没指望能这么早成婚,但杜太爷的提议正中下怀。

陆浩云到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枪炮瘟疫毁灭的村镇。乱世时节的山盟海誓,也许受得住重重山川阻隔,却未必经得住战火烽烟的突袭。小妹会离开他很多年,他的理想抱负也不能抛却。在将来两地分隔的日子,他不能只抱着缥缈的情谊过活,他必须让她真正属于自己,实实在在地拥有着才好。

珍卿情绪低落晚饭吃得少,到半夜的时候饿醒了。她打开灯光着脚下了床,在箱柜里轻轻翻捣一阵,找出一盒比国进口的巧克立。

她抱着巧克立回到床上,不知想起什么细眉微蹙,便先把巧克立抛在一边,拿起日历点点上面的日期数字。唉,原来是好日子快来了。她就说嘛,从杜太爷那引出一丝愁绪,掘起她压抑许久的疲累和反感,叫她一直低落难受到现在,原来也是生理影响心理啊。

听说巧克立让人心情愉悦,她挑开进口巧克力的盖子,细嚼慢咽地吃下一颗,皱着眉仔细地感受着,没有明显的愉悦效果。一颗不行就再吃一颗,两颗不行再吃两颗,她像个不知餍足的小松鼠,鼓着腮帮子一直吃下去。

她不知疲倦地咀嚼着,一盒巧克立吃到一半,热泪不由自主地滚落。特珠的生理期将到来,加上最近有些劳累,也确实有值得发愁的事,好端端地,也似乎有落泪的理由。上辈子姑姑死了以后,她一个人应对所有人事,吃着饭也会无端哭起来。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珍卿其实并不陌生。可她已经许久不曾如此,因为她心里感到安全。

珍卿正在轻轻抽泣着,门外响起短促的敲门声,深夜中把人吓一跳,便听见三哥略高的声音:“小妹,醒了吗?”珍卿抽搭着应了一声,外面人推门而入。

到床前看着珍卿泪痕犹新,嘴上满是黑色的巧克立碎屑,陆浩云的心无声坠入冰窖,他轻手轻脚走到桌边,半揽住她抹拭着她嘴边碎屑,小心翼翼地探问:“小妹,怎么了,不舒服?”

她泪眼涟连地望住他,想止住哭,却还是抽抽搭搭:“三哥,我们不办婚礼好不好?”

陆浩云心提到嗓子眼,温煦而镇定地微笑:“怎么了,害怕了?”他克制着稳住心绪,暗暗地安抚自己:小妹想悔婚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珍卿胡乱地揉着眼泪,抽着鼻子找补道:“我就是,就是突然觉得累、难过,什么也不想干了。”可是,她话刚出口也知道不现实,不过当着三哥信口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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