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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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你怎么慌慌张张的?不是进宫去了么?”顾清晏才起了不久,跟着几个姐姐布置年宴玩,便见着李明珠慌慌张张进门来——李府没得马车,惯来是租的车行的车,他昨日入宫几个时辰未归,马车自然是没等他,他是坐宫车回来的。

“我……我没事……”他犹自惊魂未定,脚步还有几分踉跄,跌跌撞撞往正院走。昨夜里半夜出栖梧宫,迎面撞上车驾还以为是哪位后宫公子受召,可那、那车帘半撩开,里头说话的声音分明是……分明是王琅!王琅是先帝侍君,虽有风闻他本是今上求娶的侧君,但名分已定,他如今再夜访皇帝毫无疑问便是……李明珠不敢再想,他正面撞上皇帝与先帝侍君幽会,还不知后头如何处置。

他走了几步,忽而又想起来似的,回头道:“今日除夕,我们去天香楼买一桌席面,也不知定不定得到,娘子们辛苦半年,总该用些好的。”

“那怕是难呢,”如蓝笑道,“往常陛下年节下想吃点天香楼的吃食也未必能买着,往往令法兰切斯卡大人排上好几个时辰才能有。奴等在府上备了些菜肉,便做些家常吃食吧。”自从收养了顾清晏,李明珠府上也雇了两个帮厨小厮,平日里只在饭点帮厨些许,只是这两日年节也回家去了,今日年宴倒须府上人自己筹备。

“你这妮子,何曾下过厨。”长宜瞋了如蓝一眼,“昨日宫里来人说了,今日陛下赐饭,命咱们随娘子入宫去吃年宴,大人也一并更衣了晚间入宴去——咦,大人怎换了身衣裳?晚间入宫去没得公服可怎么是好?”

“昨日在栖梧宫里不慎打翻了茶杯,这件衣裳是燕王殿下借的。”李明珠敛容道,只是公服却没得替换,若真要入宫也不合礼数。

“既是在陛下处换的衣裳,想来陛下也不会追究,”长宜温声道,“大人只管这一身原样入宫便是,想来大人的公服陛下已叫拿去浆洗了,年后回官衙前便能送回来。”

“是,若能如此是最好不过了,”李明珠叹了口气,“只是我未曾备下替换公服,只怕是得紧着买一身备用。”也不知那点微薄存银够不够。公服要求赤色纱罗,衣料并裁缝又是数两银。今年因雇了两个帮厨并顾清晏的衣食住行已是多了好些开销,这下再做公服只怕存银要见底。

“大人,依奴愚见……”如蓝悄悄压低了声音,“您怕是不必备这公服。”小妮子神神秘秘笑起来,“您瞧瞧您的乌纱帽可在哪呢?”

李明珠这下如遭雷劈——他的幞头还在宫中!今早生怕再撞上王琅与皇帝,他几乎是逃出了宫来,自然是连幞头也忘了。他怔在原地,瞪着眼愣神了半晌,才听见如蓝接着道:“陛下既未差人送来幞头,想必另有安排呢。”

能有什么安排,莫不是革职?

“大人何事如此惊慌?奴是要恭喜大人呀,只怕陛下要给大人升官呢,大人再升可就是紫袍贵人了,瞧您现在这身紫衣裳,不正好是个吉兆?”如蓝笑嘻嘻的,却反被长宜打了一下:“没大没小的妮子,就是欠管教,这等事也是你能议论的?这要是还在宫里你有几个脑袋能掉?”

“这不是不在宫里嘛,姑姑好人,别说与陛下听呀。”如蓝冲顾清晏扮了个鬼脸,惹得顾清晏咯咯直笑。

“是,是,”李明珠恍然回过神来,“娘子切莫妄议……陛下圣断不好揣测……我晚间随顾娘子入宫去再求见陛下吧……”也不知这一见皇帝还要不要他活命,她定早知晓他私情,不过假作不知,先以立后事触怒了她,如今又当面撞破她与王琅,万一她心生介怀……李明珠叹了口气,到底还是须入宫往见一面才是。

既是为取回幞头,也须得……也须得再与她商议些许。李明珠忽而笑起来,今日除夕,他怎还想着公事,该是庆贺年节才是。昨日还听如意提起宫中也早早备下了小宴,想来皇帝今日也不愿听那些繁杂琐碎。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又另叫上小厮出门租马车去。

除夕宫宴是宫里小聚,惯常只有近支宗室并侍君,顾清晏教皇帝拎去身边坐了,李明珠便没得合适席位,只得与侍君列于一席。

“我记得你。”阿斯兰浑身不自在,过了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去年从宫外回来,是你来车上上奏。”

“是,公子记得是。”李明珠也如坐针毡,这殿里没得给外朝臣的位子,是皇帝另指了下首的位子与他,连阿斯兰也只得排在他下手,“臣曾与公子同车。”

阿斯兰也是同样没话找话:“……我看到皇帝在看你的折子,今天早上,写的是赋役。”阿斯兰顿了一拍,他忽而记起去年这时候她随手拿的也是这个人的折子,总是这个人的折子。

李明珠心下一惊,皇帝已经与他分享前朝政事了么?这位公子无论如何总是外族,怎能教他干政?下次要与皇帝上谏才是。

他心不在焉,阿斯兰便也不再与他搭话,只在宴席后半段见皇帝先离席才预备离开。李明珠见宴席散去,也立刻离席欲带顾清晏飞速逃离这是非之地——皇室家宴,他一个外臣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端……”皇帝见他已半只脚离了宴桌,轻轻垂了眼帘,才又笑道,“端仪,朕着人送你们出宫去。明日一早是正旦朝贺,端仪早些休息的好。”

他不愿留在宫里。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才又叫法兰切斯卡驾车送人回府。

“然后你就放跑他了?”妖精从背后环抱过来,缓缓摆起腰肢,“你怎么没把李明珠扣在内间呢?”

皇帝在妖精手背上一拍:“你怎么说话呢!都和你似的,说爬床就爬床?”

“行,李明珠不一样……那不是死守规矩么,”妖精被这一拍,赶紧换了个地方,重新握在皇帝腰侧,“这又不影响他做他的官。”

皇帝没接这话。当然不影响,甚至若他是个知情识趣之人,见皇帝有意不论自己如何想法都会半推半就,以期平步青云。

但他不是。昨日,今日,两次他都选择了逃离,在皇帝尚未出言时及早逃离不多停留,她也只得另叫人赐菜赐银与顾清晏,作出一副仁德恤下的明君样子。

实则是将那点子不可告人的心思藏在所谓赏赐背后罢了,这算哪门子的明君。皇帝微微垂下眼帘,却忽而眼前一暗。

“嘘,放松。”

是妖精捂上了她的眼睛:“放松,不要再想了。你不该想这些。”他轻轻蹭了蹭皇帝耳尖,吻过她后脖颈,才将手放下来。

然后捂住了她的嘴。

同时腰上用力一顶。

“……!”皇帝骤然睁大眼睛,总算知道了他这番准备是为了什么——妖精另一只手向下移去,拨开半遮半掩的肉唇,指腹压实了,挑拨得里头宝珠左右摇摆,在滑腻沼泽里随着指尖滚动。

“哎……!”妖精皱起眉头,忍不住咬牙一顶,“别咬我啊……”

“你别突然来这么一下啊……!”皇帝也是一般咬牙切齿把妖精捂嘴的手扒下来,压低声音,“不然我何必忍不住咬你呢!”

“都有准备……你还、还怎么爽……”妖精好大不快,却碍着当口说不出话来,忍不住一口咬到皇帝肩上。

不好。

一丝腥气不意飘入妖精鼻尖,他全身一紧,将皇帝锁在怀里,一翻身将人压在床板上。

他背后束发带散落下来,一时间皇帝视线里只剩下他金沙似的头发。

像是被野兽锁定了。皇帝挣扎几下,发觉妖精纹丝不动,才反应过来他半分言语也无,口中只剩下急喘与零星几声闷哼。

不知道哪根弦搭错,这家伙失控了。

“法兰切斯卡……”好热。皇帝仰起头,总算从如瀑金发里寻见一丝缝隙得以喘息,“法兰切斯卡……”

妖精没有回应,只叼起了她后颈肌肤,一手抬高了她小腹,迫使两人腰臀相贴,只留一线裂痕以供结合。耳边低低的喘息声变得急促,皇帝忍不住松了腰力,才软下去便又被捞回来,直至整个人都被妖精箍紧了动弹不得。

以金发合围而成的囚笼里,只剩下喘息、低吟与密集的拍打声,让人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无法抽身。这妖精一旦失控无人能阻止。皇帝在他怀里酥了身子,只觉察妖精垂下头来一寸一寸吮吻过后颈耳鬓,最后才停留在颊侧。

“法兰切斯卡……”她轻轻唤了一声。妖精忽而闷哼一声,手臂收紧,压着人定了许久才总算松了下来伏到床上:“等一会儿……让我缓缓……你别走,让我歇一会……”

皇帝累得浑身发软,索性便也瘫在榻上:“你哪根弦搭错了……”她费力翻了个身,发现妖精两眼迷离,浅水蓝的琉璃珠子如真泡在水里,全身肌肤也涂了胭脂似的粉红,只剩下头发还是如常颜色不由瞪大眼睛:“你……”

“我没事……”妖精声音细细的,藏在喘息里显得绵长沙哑,“不小心咬出血了……控制不住……”他勉强拉起嘴角笑了一下,“你没事吧……我应该没有空白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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