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礼 第94节(1 / 2)
……
卢以清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她没有去旁处,而是直接去了骠骑将军府上。今日能来的肯定都是信得过的人。
马车到了之后,卢以清就看见将军夫人已经在外面站着了,不,不止是将军夫人,而是一众老者。
隔着面纱,卢以清瞧见他们杵着拐杖的手在微颤,一个个佝偻着的身影,让她顿时湿了眼眶。
“快到里面说话。”将军扶上卢以清就往里走。
卢以清进门后却并未直接向前,而是转身对着那些年迈的身影拱手一拜。
风吹落一片花瓣,又缓缓吹到门前,落在卢以清向下的肩上。
一众老者有些意外,将军夫人连忙上前扶上她,“夫人这是做什么。”
“阿,我跟在诸位身后,烦请诸位先行。”卢以清道。
老者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往前走。
“我父曾言,尊长、尊贤。”
此言一出,众人点了点头,王凌将军先一步走出了人群,身后紧跟着一个个蹒跚的身影。
后院一处偏僻的院落内,房门关上,卢以清摘下了面纱。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震惊之色,即便他们已经知道今日要来见谁了,却还是有些意外。他们愿意相信王凌不是觉得卢相一脉还有人活着,而是觉得即便是个谎言,能高兴一日的话,也难得。
不想,卢相之女竟真的活在世上!
不知是谁的泪先淌了下来,接着一个个的都开始抹泪。
卢相任政事堂丞相时并不像现在的柳安,他不拒人,只要是需要他帮助的,且不是想着旁门左道的阴险之徒他都会尽力。
甚是会教要上战场的将军用兵之策,教刚掌权之人如何用人,一个个难题在卢相这里都能得到好的解决之策。一个个焦头烂额的夜里,卢相是他们撑到天亮唯一的信念支撑。
最初的最初,卢以清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事情不能自己做,而要来找父亲。父亲说,任何人都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他们不是没有去想,而是想了几个方法疑或是想不到方法,来找为父提点一些罢了。
窗户纸就那样薄,稍稍用力就能捅破,他们能在这些事中得到的却不止这一件事这样多。
见众人泪流满面,卢以清也红了眼眶。
她起身,拱手一拜,“阿竹代父兄、代母亲、长姐、代卢氏一族的所有人,拜谢诸位前辈。”她知道,知道这些人到了晚年还在坚持,无非就是为了卢相洗清冤屈。
“丞相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坐下。”开口的老人本想起身,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该去卢相坟前跪下的是我等!”
闻言,卢以清抬起头,“阿竹知道,诸位都有家室,有些事迫不得已。”
“不说这些,万幸了,阿竹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是啊,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卢相做些事,也是值了!”
“哈哈哈哈,老骨头?如今见了阿竹,我都不觉得自己是老骨头了!!!”
他们如此慨言,可若是当年就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即便是逼宫,陛下也不会下手如此之快啊!
第71章 七一章
可当年他们不是老骨头, 而是一群正当年纪的人,有妻儿更有需要赡养的老父母,不能贸然行事。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聊着, 他们并不称呼卢以清‘阿竹’,句句都是‘夫人’,在场的人都知道卢以清如今的夫婿是柳安。
卢以清瞧出了他们似乎有些不对,便问, “前辈们若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一位老者问:“不知夫人,是如何同柳相在一处的?”
卢以清明白了, 毕竟当年柳安同卢家脱不了干系,柳安自然是被他们视为豺狼恶棍的, 但若是现在说请自己和柳安的关系,恐怕也不好说辞,
“有些事我不能现在同诸位讲, 只能告诉诸位,柳安绝不会是卢氏的敌人。”
此言一出,四下皆有些意外。多年来, 柳安一直被他们试做心头恨, 如今却忽然听说, 柳安不是卢氏的敌人,还是从卢氏唯一的血脉口中说出的。这岂不是在说,过去的多年他们都错了!
“阿竹知道诸位前辈不知实情, 但有些事,阿竹如今还是不能告诉诸位前辈。”卢以清又道。
“嗐!这算什么大事。”王凌将军倒有几分慷慨, “要我说,现在柳相也不足为患。”
“可……可柳相已经明里暗里要扶持七皇子了。”坐下又一人道。
平时柳安倒没什么动作, 近来不知是怎么了,不仅活动,还很频繁。看似在藏着掖着,但朝中多数人都知道了,和召告众人有什么区别。
说话间,他们的目光又落在了卢以清身上。
卢以清自然能懂得其中的道理。
“有些事不是能我能左右的。”卢以清道。柳安是个思想独立的人,而非一个人随便一说能跟着走的木头,即便是卢以清再去和柳安商量,想来也动不了柳安的想法。
若是她真的能左右柳安,今日来这里的也不会是她自己了。
听此一眼,他们自然也不会多问什么,如今已经说明了,柳相是绝不会站在太子这里的。
王凌道:“如今,各个势力都在暗自动手,陛下是个明眼人,换做以前陛下早要动手铲除这些人了,这一次闻声不动,却不知为何。”
“还能为何,陛下从前是觉得自己还有能力,如今,哎,说白了也是想看看哪个皇子能上位罢了。”
“历代君王,哪一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厮杀的,陛下这究竟是在图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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