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秋后算账(1 / 2)
远卓三年四月,帝亲率大军与俄战于西疆,大获全胜,歼敌无数,擒贼酋多人,大赏参战之蒙古诸部,封准格尔汗策妄阿拉布坦为安平王,策凌敦多布为安乐王,诚邀二人家族举家入住京师,并令工部于京师新盖王府两座以示诚意,二人为帝诚意所感,欣然尊旨,携家带口随帝驾凯旋。
远卓三年五月初,帝自西疆凯旋,临行,任命征西将军李柯总镇西疆,建府乌鲁木齐,节制诸部,留大军两万并火器营一部戎守边疆,沿布伦托海、伊犁河等处多设要塞以卫疆土。远卓三年九月十八日,帝驾至京,朝堂百官出城十里跪迎圣驾,京师近百万民众扶老携幼夹道相迎。
仗打完了,可事情却没个完——昭告天下,告祭天地,拜祭祖庙,大封有功之臣,犒赏三军等等一摊子事情让胤祚忙得晕头转向。好容易折腾了三天,总算将这些事情扯清了,胤祚也没法子松一口气,改革军制的事儿还等着胤祚去策划呢,当然在此之前,对老八一党的处理还得先办了——事涉谋逆,卷入者众,事发虽已半年,三司会审已过,但每逢上折,胤祚总是留中不发,始终未就此事做出最后的定夺,导致京师天牢人满为患,有司人等叫苦不迭。
秋高气爽,正是个杀人的好天气,如此惊天巨案不杀人是不可能的事情,胤祚也不是啥菩萨心肠的人物,没那份无必要的慈悲心,虽说老八杀不得,也没必要再杀,可胆敢附逆之徒却是不能少杀的,当然,在此之前,总得跟朝臣们好生谋划一下不是?
“圣上,据查实此次参与谋逆之人共计四千五百零六人,有涉一万八千三百二十八人,在押二万一千二百二十一人。三司会审,勘定处剐二百一十二人,腰斩三百一十八人,大劈一千四百三十二人,流涉一万一千四百二十六人……”养心殿内,刑部尚书范时捷恭敬地跪倒在地,将三司会审的结果一一报来。
谋逆大案素来杀人者众,当初索额图谋逆,为此而掉脑袋的人数也不在少数,但比起此次来说还是少了许多,一干子朝廷重臣虽早已知晓实情,但听着范时捷的汇报,众臣的心中依旧是凉飕飕地,加之此乃谋逆之案,谁也不敢说情,大家伙都三缄其口,只管听着,却不敢开口表态。
高坐在上首的胤祚扫视了一下群臣,冷着脸道:“朕素来宽仁为怀,不好杀生,可有些人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自寻死路,真让朕难办啊,诸位爱卿对此有何见解,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胤祚这话说得本就寒得紧,谁不晓得胤祚手辣,啥子宽仁为怀,那都是嘴上功夫而已,一起子大臣又不是第一次见识过胤祚的辣手,此等时分大家伙自然不会出面去触那个霉头,个个低着站着就是没人去接胤祚的话。
“怎么?都成哑巴了?马齐,你先说,朕该如何处置这群无君无父之人?”胤祚斜了眼马齐,冷哼了一下道。
马齐一听第一个就点到自己,整个身子一哆嗦,心道:您都说此等人是无君无父之人了,那除了杀还能怎地?可这话心里头想想可以,说却是万万不能的,马齐忙跪倒在地,也不敢抬头看胤祚的脸,恭恭敬敬地道:“皇上圣明,臣并无异议,一切恭请圣裁。”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也没叫马齐平身,偏了下头看着怡亲王允祥道:“老十三,这件案子是你破的,你说说看,朕该如何处置?”
允祥早就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关,不过心中却不慌乱,早在当初送别邬思道的时候,他就曾就此事向邬思道讨教了一番,应承了邬思道一事,换来了个答案,此时见胤祚发问倒也不急,出列跪下道:“启禀圣上,臣以为范大人断案无误,量刑适当,似此等该杀之人原本就无可饶恕,圣上不肆株连便已是宽大为怀,臣以为此等乱臣贼子当重处以明正典。”
嗯哼,不肆株连?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这还叫不肆株连?奶奶的,老十三何时懂得反话正说了?还真是奇了怪了。胤祚愣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看了老十三一眼,心里头叨咕了好一阵子,突地笑了一下道:“老十三这话说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向来宽大为怀,倒也不愿杀人过多,这样罢,左右皇后的生辰就要到了,朕也不好扫了皇后的性,所有人犯降一等处刑好了,也算是为皇后祈福罢。诸爱卿以为如何?”
如何?胤祚的金口一开那就是定论了,这一句话便定下了无数人的生死,一起子大臣除了齐齐称颂“皇上圣明”之外,又有谁敢说不行?
“罢了,朕圣明不圣明原也不是自个儿说了算的,那是留给后人去评说的。”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挥手打断了诸臣的马屁,看了眼跪在下头的大臣们,面色突地一沉道:“传朕旨意:廉亲王允禩大逆不道,聚众图谋篡逆,本该处予极刑,然朕念手足之情,不忍先皇子息受损,免其一死,然其死罪可免,罪却无可恕,令其陪斩,着削去王爵,圈于盛京。”
对于廉亲王允禩的处理,胤祚虽从来没有发过明旨,不过在场的诸位大臣都知道老八死不了,也没觉得圈养于盛京有何不妥之处,说实话,如此处置对于一个谋逆之人已经是极度宽大了,可问题是那个陪斩却不是好玩的——所谓的陪斩,那就是被勒令陪斩之人也得着囚衣游街并押赴刑场,与待决之人一道跪于刑场,看着其余诸犯一一被砍头,这对于一个正常人的神经来说是个极大的摧残。
诸大臣都明白陪斩是啥玩意儿,一听胤祚竟然让老八去陪斩,顿时都傻了眼,人人面面相觑,个个目瞪口呆,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张廷玉虽素来慎言,可一听胤祚这恶毒的主意,顿时满头大汗,倒不是张廷玉对允禩有何好感,而是觉得此举有损天家体面,此时见胤祚下了诏,立时急了,忙出列道:“圣上,允禩虽削去王爵,可……”
“衡臣不必多言,朕不惧人言,嘿,老八有胆子烧了朕的太和殿,区区一个陪斩想来他是担得起的,这事情就这么定了,过几日就是个吉时,这些事情早些办了也好,朕乏了,老十三、方苞留下,尔等跪安好了。”胤祚冷冷地打断了张廷玉的话,语气寒得很,诸位大臣都不敢再说些什么,各自磕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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