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70节(1 / 2)
“不赖我,”靳若举手表示无辜,“是花一棠让我这么传的,还说只有这般缘由才符合他花家四郎扬都第一纨绔的身份。”
林随安咬牙,攥紧手指,松开,又攥紧,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心中默念十四字消气真言:不与二货论长短,不与傻叉争高低!
为了破案,忍一下,忍忍,忍……忍不了!
她提起千净,身携黑风朝珍宝轩刮了过去,靳若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笑得唯恐天下不乱。歇脚的茶摊就在珍宝坊街对面,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林随安却硬生生走了一头的汗,排队的百姓齐刷刷让开一条道,齐刷刷瞪着眼珠子,堪比现代的相机闪光灯,耀得林随安脑瓜仁疼。
珍宝轩门前搭着巨大无比的遮阳棚,足足遮住了半条街,四面挂着三层薄纱账幔,风一吹,如云如雾,如梦如幻,遮阳棚下摆着胡床,造型类似卧榻,花一棠斜斜倚在上面,背后靠着软垫,翘着脚,撑着腮,半眯着眼,摇着扇子享受茶水瓜果,造型说有多做作就有多做作,气质说有多纨绔就有多纨绔,俊丽无双的容姿强烈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遮阳棚左前方摆着一张桌案,伊塔和木夏端坐其后,珍宝轩的两位掌柜分排左右,李掌柜面前一个大箱子,负责收首饰,张掌柜身后好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铜钱,负责付钱,小燕和珍宝轩的伙计们围站内圈,徐县令派来镇场子的六名不良人围在外圈,皆是严阵以待。
排队的百姓先将珍珠首饰交给伊塔,伊塔评定首饰价值,木夏换算成十倍价格,李掌柜收首饰,张掌柜付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离柜不得反悔——实际上,根本没人反悔。
花一棠说的不错,伊塔的眼光又准又毒,一眼就能准确说出首饰的价格,半文不差,再加上十倍价格加成,几乎所有人听到价格都是喜不胜收,取了钱就跑,生怕珍宝轩反悔。
相比之下,李掌柜和张掌柜的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虽然用的是花一棠的钱,但毕竟是从他们手里付出去的,简直就如割了他们的肉一般。
林随安顶着一串火辣辣的目光到了遮阳棚下,花一棠立即坐起身,用扇子扫了扫胡床边缘,做出一副“扫榻以待”的造型。
林随安双臂环胸:“是不是太离谱了?”
“我可是花家四郎,我做的事儿不离谱才奇怪呢,”花一棠笑道,“越离谱,越不容易令人生疑。”
靳若抓起点心塞到嘴里,“你就这么肯定凶手一定会来卖首饰?”
“因为除了他和鲁时,没人见过那首饰,他酌定那首饰是安全的。”
“万一那凶手早就把首饰卖了呢?”
“卖了更好,凶手绝不会说出首饰的来历,定会伪造一个清白的来历,买主越相信凶手的话,就越放心来卖首饰。只要找到首饰,顺腾摸瓜,自然能揪出凶手。”
“万一凶手既没有把首饰卖给别人,也不来这儿卖首饰呢?”
“能为首饰破坏自己的规矩冒险杀人的人,贪念极重,面对十倍高价,他不可能不动心。”
“说的好有道理,”靳若鼓掌,看花一棠的表情仿若在看一个弱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谁都没见过那首饰!如何辨认呢?”
“这个简单,”花一棠点头,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我画了张图样。”
图上是一根簪子,精致小巧,珍珠圆润,正是之前花一棠根据林随安对金手指的描述绘制的。
林随安眼皮乱跳:她千方百计想要隐藏的秘密,这家伙就这般大咧咧的拿了出来,没问题吗?
靳若目瞪口呆:“是簪子?!”
花一棠点头。
“这图你从哪弄的?!”
“自然是鲁时告诉我的。”
林随安:“嗯咳咳咳!”
靳若倒吸凉气,四下瞅了瞅,压低声音,“难、难道你还会通灵招魂?!”
花一棠神色凝重,故作神秘道:“世人皆知,扬都花氏四郎,貌若潘安,聪慧绝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风水罗盘,无一不通,无一不晓,能断阴阳,可辨日月,通灵招魂不过雕虫小技,自然手到擒来。”
一瞬死寂。
林随安眼皮乱跳,看着靳若的表情从震惊变为疑惑最终变成了嫌弃:“姓花的,你不吹牛会死啊?!”
花一棠敲扇子:“啊呀呀,想不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不愧是净门少门主,果然是七窍玲珑心肝。”
靳若:“……”
“其实我是问了小燕和华宝轩的掌柜田宝,根据他们的描述和之前鲁时做过的首饰样式推断出来的,”花一棠低声道,“鲁时最擅制作的首饰品类是簪子,这个花纹样式也是他最拿手的。”
“你不怕画错了吗?”靳若问。
花一棠得意摇着小扇子,“我可是花家四郎,怎么可能画错?”
靳若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表情满是鄙夷嫌弃,却是待不住了,塞了两口点心,跑去木夏身边一起盯着,竟像是被忽悠信了。
林随安怔怔看着花一棠。
“以后无论你的眼睛看到了什么,凡是不方便说的,全推到我身上。”花一棠凑过来,以声音放得又低又缓,“信口乱诌,吹牛扯皮,弄虚作假可是我们纨绔看家的本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距离林随安的耳朵只有两寸距离,身上的花果味儿熏香仿佛有了实体,酸酸甜甜地沁入五脏六腑。
林随安的呼吸倏然一紧。
花一棠没事人似的退离半步,看向人群,若非耳垂隐隐泛红,端是个镇定自若。忽然,他“咦”了一声。
林随安顺着他的目光方形看过去,但见距离珍宝轩大约丈远的地方起了骚乱,似乎有人闹事。
花一棠啪一声合上扇子,“竟敢在我花氏的地盘惹事,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老实待着,我去看看。”林随安提着千净快步走过去,原来是队伍中的两名年轻女子被三个泼皮无赖围住了,泼皮正在调笑起哄。
两名女子戴着幂篱,前面一位身着大红色的石榴裙,明黄色的披帛,身姿窈窕,仪态曼妙。后面一位身形高挑,着蓝裙披绿帛,好似吓到了,缩在红裙女子身后,不敢吭声。
泼皮的装扮更有特色,衣服只穿了一半,露着半边膀子,时值深秋,也不怕冻得慌,尤其是领头的那个,满身肥膘一说话直颤悠,胳膊上原本应该是锈了刺青的,但也不知是颜料不足还是褪了色,只剩下几节黑黢黢的曲线,猛一看去像窝蚯蚓。
泼皮围着两位娘子,嬉皮笑脸:
“瞧瞧,这不是五河坊四歌家的尤九娘吗?怎么着,伺候达官贵人还不够,如今还想来尝尝花氏的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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