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94节(2 / 2)
“啊呀呀呀,她就是传说中能以一敌百的林随安啊!昨夜大胜六十名金羽卫,一招击败了太原郡猛虎!好生威武啊!”
一道大嗓门传了过来,语调说有多做作就有多做作,听得林随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转头一看,花一棠从窗户里探出个脑袋,刚刚那一串夸张的形容词显然就是他喊的。
六名蒙面人露在外面的脸青了,三人冲向林随安,三人冲向了花一棠,花一棠的脑袋好似乌龟|缩头嗖一下又收了回去,林随安哭笑不得,花一棠这拉仇恨的技能堪称满级,她加快速度,上撩、下劈、横扫,撂翻杀过来的仨人,足尖一点,踏空飞跃而起,双腿平劈踹飞两人,借力翻腾,稳稳落在了最后一人的正前方,黑衣人倒吸凉气,条件反射要逃,突觉眼前劲风一闪,一只手咔一声捏住了他的腮帮子,他甚至听到了牙齿被捏碎的声音,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什么人,胆敢在西市闹事!”一队不良人挥舞着铁尺冲了过来,待看清躺了满地的黑衣人和林随安的造型,全都大惊失色,团团将林随安围在中央,喝道,“西市市署不良人在此,西市重地,不得放肆!”
“哐!”花一棠踹开西风当行的大门,右手摇着扇子,左胳膊夹着木箱晃了出来,“喂喂喂,说谁放肆呢?!”
一名年纪较大的不良人怔了一下,顿时大喜,“原来是花家四郎大驾光临,快快快,都行礼!”
余下的不良人慌乱抱拳。
花一棠抛出一包金叶子,“把地上这几个绑结实了。”又绕着林随安转了一圈,“这个姿势甚是帅气啊。”
林随安无奈,“我怕他服毒自尽。”
花一棠歪头瞅了瞅,“你已经捏碎了他的牙齿,若是牙中□□,他早就毒发身亡了。”
林随安有些尴尬,“第一次操作,有些不熟练。”
黑衣人喷出一口血。
市署不良人效率挺高,去米行里寻了麻绳,三下五除二将地上的黑衣人五花大绑,好似肉肠般全拖了过来,用凉水将晕倒的六人全泼醒后,便颇有眼色远远站成一圈负责望风。
花一棠依次拽下七人的蒙面巾,都是陌生的脸,目光几乎要在花一棠的箱子上烧出洞来。
“哦,你们想要这个啊,”花一棠敲了敲箱子,“那何必大动干戈抢呢,我可以卖给你们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花一棠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端是个纯洁无害。
林随安心中啧啧:这货又在坑人套口供了。
七名黑衣人齐刷刷瞪着花一棠,不为所动。
“这里面的东西我看过了,对我没什么用,但对于太原姜氏来说,大约还是值点钱的。”花一棠道,“我卖你们一千金如何?”
被林随安捏碎牙齿的黑衣人朝地上啐出一口血。
林随安抱着千净,站在一边观察着七人,他们皆是身高超过八尺的精壮汉子,年纪大约都在在二十岁上下,右手虎口处有老茧,看得出是多年的功夫底子,而且,刚刚与他们交手时,招式中有种彪悍的江湖气,与东晁很相似,听到“太原姜氏”的名号,瞳孔和气息皆无变化,显然对这个名字没有太大印象。
“莫非觉得贵了?”花一棠道,“要不,九五折?九折?啊呀,可不能再低了,随州苏氏愿出价九百金呢!”
林随安毫不意外花一棠会这么说,毕竟他早就看苏意蕴不顺眼,顺便坑一把也不稀奇。
然而,七名黑衣人依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看着花一棠的眸光甚至有些不屑。
花一棠砸吧了一下牙花子,正要继续忽悠,却被林随安拦住,居高临下看着他们道:“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们,你们练的十净集是错的吗?”
此言一出,七人的瞳孔同时剧烈一缩,甚至有一人脱口大叫,“你说什么?!”
果然,习武之人最恨有人说他们练错了功夫。
林随安心中暗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我刚刚观察了你们的刀法,有三处大误。其一,只得招式之形,未得招式之魄,使得招式有名无实,如遇高手,必将溃不成军。其二,只练刀法,未习内功,丹田空虚,如同空心之竹,外强中干,毫无战力。其三,练刀之初未打通任督二脉,致使双脉阻塞,血凝不通,长此以往,必然血脉逆行,走火入魔!”
七人的脸齐刷刷白了。
花一棠也很震惊,他对武学并无了解,但听林随安说的头头是道,又见适才战斗之境况,这七人的确就如林随安所言,溃不成军,毫无战力,再看这七人的脸色,八成林随安说的是真的,不由大为敬佩,低声道,“你竟然愿帮敌人指点武功?”
林随安颇为诧异看了花一棠一眼,心道:这纨绔莫不是买通了她肚子里的蛔虫,竟然这么快就听出她在胡诌,颠颠儿凑上来打助攻了?
林随安:“同是习武之人,我深知此路万分艰难,只是不忍他们被人蒙骗,不仅废了半生心血,还丢了性命。”
花一棠倒吸凉气:“他们还有救吗?”
林随安皱眉,沉默不语。
她正在推测这几人的身份来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东都净门,但很快就推翻了这个猜测,原因很简单,净门以打探消息为主业,所以净门弟子皆是八面玲珑的社牛,但这七人只有莽劲,毫无半分伶俐,和净门不是一个画风。花一棠接连说了两大世家,他们亦无太多反应,应该和世家也无甚关系,所以,他们大约是另一派势力。
想到这,林随安不禁叹了口气,心道不愧是东都,水也太深了。
林随安却不知,她这一通操作可把那七人吓得不轻:这小娘子不说话的时候,眸晦如海,面色悲悯,看着他们的眼神仿若他们已是死人,还有一个花一棠在旁边连连叹息,将气氛烘托得万分悲凉,最后林随安叹的这口气,险些将这七人的魂都送走了。
“我、我们真的没救了吗?!”一个黑衣人快哭了。
“兄弟们,莫要听她胡说!此女妖言惑众,为的就是乱了我们的心智!”一人怒喝,“林随安,你枉为千净之主,竟然助纣为虐,定会遭天谴的!”
说这话的正是最后被林随安捏碎牙齿的黑衣人,他的语气本是狠戾残酷,可惜因为缺了几颗牙,说话漏风,听起来颇有几分喜感。
林随安保持面无表情的高冷范,思绪飞快:根据此人的台词风格,八成是自诩正义的江湖人,这种人皆是吃软不吃硬的角色,酷刑逼供搞不好会适得其反,不如用怀柔政策,或者——她瞥了眼花一棠——
花一棠笑了,撩袍蹲身,将木箱放在地上,往黑衣人身前推了推,拍了两下,低声道,“我看你们命不久矣,着实有些可怜,不如我将这箱子送给你们,让你们回去交差可好?”
黑衣人冷笑:“你会如此好心?”
“当然是有条件的,你带我们一起回去会会你的东家呗。”花一棠笑道,“也许你东家有钱付给我呢?”
黑衣人眸光闪动,“我东都净门岂是你们想去就去的?!”
花一棠眯眼,凑近了些:“原来你们是东都净门——”
“他们不是净门的人,小心!”靳若的声音炸响在头顶,林随安只觉背后劲风骤起,条件反射向旁一扑,压在了花一棠身上,强大的惯性将二人推出去十步之外,来不及看花一棠的表情,林随安已从他身上翻下,鲤鱼打挺单膝跪地,千净出鞘狠狠一荡,三把铁尺断在了地上,偷袭他们的竟然是那些西市市署的不良人。
三名不良人眼见武器被断,迅速后撤,又有五人上前与林随安周旋,攻击的目标却不是林随安,而是花一棠,林随安不敢冒进,只能先护住花一棠,就这犹豫的几弹指间,那七名黑衣人在不良人的护送下迅速撤离,其中一名黑衣人怀里抱着的,正是刚刚慌乱中被拉下的木箱,靳若紧追不舍,可每次都在距离木箱几步的时候,被不良人硬逼了回来,这两队人组织进退有度,配合极为默契,撤到街口之时,突然,不良人口中呼哨,空中豁然洒下数包面粉,顿时乌烟瘴气,视线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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