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温 第59节(1 / 2)
小区里平日并不热闹,但今天日子特殊,再忙的人这个时候也会在家。一推开院门,就听见不远处孩子的欢呼声,小径上摆出圆锥形的冷烟花,一个大胆的小女孩从父亲那儿接过打火机,点燃后飞快地跑开,就看锥形顶部很快像喷泉似的,盛放出蓝紫色的焰火,划出漂亮的弧线后,又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在地面上坠落。
那家人有不少小朋友,所以烟花也按人头买了很多,一只点完,便有第二个小孩接受任务,上前点燃。
路面上青色的石砖很快再次被烟火照亮,在风中泛起一痕痕水色的光影,伴随着燃烧的窸窣声,背景的天幕中也开始出现紫红色和绿色的烟花,星星点点地叠加出颜色,传来一声声空旷的回响。
温降仰头看着,呼出的热气在夜色中仿佛软白的轻云,感叹道:“好漂亮啊。”
迟越也弯起嘴角,牵住她近在咫尺的手。因为只穿了外套,不像平时一样里三层外三层地套着毛衣,摸起来有些凉。
温降也很自然地握紧他的手,指间被风吹得僵冷的感觉很快便褪去了。等到第二只烟花喷泉熄灭,她转过头来,眼底却依旧跃动着星光,认真望着他道:“迟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迟越笑着回应,在第三个喷泉盛放时,俯身揽住她,在她发顶轻吻了一下。
第58章 、降温
春节过去, 一切照旧,家里的装饰也没有撤去,就这样喜气洋洋地挂着。
等到大年初五, 寒假就只剩最后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数学家教也回来了, 两人便收起了之前过年时松弛的状态,重新回到高三生的身份上来。
三个小时的课结束后, 家教老师把水杯装进自己的帆布包,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二月九号, 元宵节过了之后。”温降回答。
“四月就又要选考了是吧?”对方又问。
“嗯, 过几天就要报名了。”迟越点点头。
“那你最后这个学期数学应该还是我来带吧?内容虽然都教完了, 但是复习怎么也得几个月吧,价格就跟之前一样,一节四百。”对方道。
迟越本来已经想开口答应,听到最后这句,才想起钱的事,微微抿起唇线,心里快速过了一遍账。
最后只庆幸他们之前是按周结算费用的, 上个学期和寒假刚开始的那周学费都已经打给她了,一次两千八,少说也转了八次。
他这才后知后觉这是笔巨款, 要是下学期从二月初开始, 一直到六月高考结束,四个月下来,学费岂不是得四万多。
迟越这辈子还没为钱烦恼过, 这会儿却显得捉襟见肘, 一瞬间涌上来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荒唐, 喉间微微发紧,最后回答:“课还是要上的,但都到复习课了,还需要每天上三个小时吗?”
“那倒确实没这个必要,你自己看,或者我们隔天,或者调成一次两小时。”老师回答。
迟越思索片刻,轻声道:“那就改成二四六吧,还是三个小时。”
“行,那开学之后我们时间就调回来了吧,还是下午五点到八点?”对方说着,拎着外套站起身。
“嗯。”迟越应下,送她到门口。
虽然才四点多,天色已经有了几分阴沉的味道,两人喝了点牛奶休息了一会儿,又简单做了点炒饭吃了。
李阿姨在大年初一那天就告诉他们她从迟家辞职的事了,临走前来还特意来别墅探望了他们。
迟越当时着急,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翻出来给她带回老家,钟安妮耿耿于怀的那几盒燕窝花胶当然不例外,还有楼下酒窖里的什么茅台酒,两个小孩全塞她包里了,让她带回去给她孙女吃。
李阿姨当时笑着骂他们胡闹,然而临走时还是不免掉了几滴眼泪,嘱咐迟越好好念书,到时候考上大学,也让她见识见识录取通知书长什么样,又转头抱了抱温降,“温温”“温温”地喊了她好几遍。
而从那天之后,家里就再也吃不到李阿姨的手艺了,做饭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每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今天做什么”,决定好之后便一块儿窝沙发上用外卖软件点菜。
迟越的厨艺也眼见着从入门到熟练,温降这天晚上没给自己安排什么学习任务,看了会儿小说就回房间洗头洗澡。加上她现在只学语数英,每天任务都很轻松,第二天还赖了会儿床,八点钟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早餐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培根炒蛋和烤吐司,还切了两个橙子,但毕竟不用自己动手,吃起来格外的香。
早饭吃完,温降把盘子放进洗碗机后,拉开客厅的窗帘,搬着小板凳在落地窗前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英语早读。
迟越却不好好学习,趿拉着拖鞋在家里走来走去,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惹得她频频回头。
等他第三次路过她身后,温降总算忍不住好奇,起身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往一个大纸箱里装东西,一排一排全是卡带,还有他之前买的一大堆花里胡哨的手柄,基本连包装都没拆开过,就放在家里当装饰品。
温降下意识问他:“你干嘛?”
“这些游戏和掌机都不怎么玩了,太占地方,打算卖掉。”迟越回答。
“卖掉干什么,你留着收藏不是挺好的吗?”温降说着,扒开他的箱子看了眼,在五颜六色的joy-con下翻到一个红色的马里奥手柄,又翻到一个皮卡丘的,疑惑道,“这些不是很好看吗?”
她以前听到这些“玩具”的价格,总是会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还是第一次开口承认他的审美。迟越被逗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脸,调侃:“你可真是财大气粗啊,这也收藏那也收藏,你知道这些东西卖了值多少钱吗?”
“多少?”温降顿时来了兴趣。
“掌机倒是不值钱,不过卡带保值,动森和健身环最近炒得高,加一起快两千,还有第三方手柄,大部分都是限量发售的,这一筐加起来应该有一万吧。”迟越给她分析。
温降跟他在一起久了,已经觉得一万不算什么钱,睁大眼睛问:“那确实很有收藏价值啊,你还卖了干什么?”
“今年九月都要走了,这么多东西放着不是浪费吗,万一家里遭贼了怎么办?”迟越反问。
“也是,”温降这才想起他们都要去读大学了,第一时间被他说服,“那你还有什么想卖的吗?我帮你一起收拾。”
“你就歇着吧,我都收得差不多了,”迟越说着,冲她轻一挑眉,“到时候要真卖出去了,钱都转给你。
“嘿嘿,好。”温降也不跟他客气,难得听他提起钱的事,没坐一会儿,就想起他们之前借给敖飞建的一万块,都过去十多天了,他说过了年就给他们还一点,刚好打电话问问。
不知道为什么,温降拨通他的电话时,竟然有种包租婆催人收租的感觉,让人觉得有点好笑。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喂”了声,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敖飞建吗?”
话筒里有两秒钟的静默,认出她的声音后,想也不想就挂断电话。
留下温降错愕地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嘟”的忙音,回过神来,气得重重一拍大腿。
“怎么了?”迟越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想知道她这样拍自己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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