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1 / 2)
六月的天空澄澈清透,零星几缕云雾飘过,遮不住炎炎烈日,日光毫无阻挡的直直落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人行道被晒出一股难闻的焦味,裹在热气中蒸腾着过往的行人。
而咖啡厅内,透明干净的玻璃阻绝了外界的喧嚷匆忙,萦绕着咖啡的香味,让人沉迷又清醒,空调的冷风呼呼的吹,是与外面艳阳高照完全相反的清爽凉快。
左梨垂眸看着自己面前一杯丝毫未动过的咖啡,视线随着袅袅升起的雾气而变得模糊。
“我们分手吧。”对面的男生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和愧疚。
左梨心中压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把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彻底碾碎,剧痛顺着血液传递到每一处神经,整个人不自主的颤了一下。
她闭了闭眼,将泪意与心脏快要炸开的痛压了下去,桌下的手颤抖的握成了拳,指甲掐进肉里,似乎这样能给自己力量,输的体面一些。
“好。”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们,就当没有认识过。”每一个字仿佛一根刺,说出来的时候总会刺伤自己,左梨艰难的把这句话流畅的说出来。
林知洛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为什么?”
左梨坐下后,第一次抬眸看他,将他脸上的纠结、愧疚、不解看的清清楚楚,她只摇了摇头。
她没有办法跟暗恋七年,在一起叁年的前男友分手后还做朋友。
“可是——”林知洛还想说什么,却在对上她的视线的那一刹那,停住了话头。
那双平时总是满含笑意的眼眸,此刻如死寂的井水,无波无澜,又像是蕴藏着沉重的情绪。
心尖似被蚂蚁咬了一口,奇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种说不出的焦躁感。
明明是自己做出的决定不是吗?
他不想答应,却不得不答应,艰难的吐出一个好字。
林知洛很快离开了,左梨坐在原位,看着他走出咖啡厅,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滑落。
就当是,为这么多年的执着画下了一个句号。
中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就雷声轰鸣,泼盆大雨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挤的水泄不通的马路上响起不耐的鸣笛声。
原本就低落的心情,在这样的天气里,就更难好起来。
左梨打开门,看了眼湿透的裤脚,肩膀泄气的耷拉了下来。
好在出门带了伞。
走进这间毕业前就敲定租下的房子,每一处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鼻头又开始发酸。
当初一起去挑家具、墙纸,跟房东扯皮,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换上睡衣,将自己丢进柔软的床铺中。
真想就这样睡个天昏地暗,什么都不用去想。
可惜不行,明天开始就要去公司报道,她是从乡下出来的,好不容易考出来,要想在a市落脚,必须要比那些本地同学花更大的力气,其中就包括了保住这份在同批应届生中还算不错的工作。
左梨听着外面的雨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伸手去够床头的抽纸盒,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睛,柔软的纸巾很快被洇湿。
高薪、双休,加班有高额加班费,工作氛围也很正常。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成年人的悲哀就是,就算今天有天大的事情,再崩溃,明天也要打起精神去赚钱。
可是好难过啊。
胸口好闷,眼泪停不下来。
手机忽然震动,响起了微信电话的铃声。
她随声源摸到自己的手机,是她的闺蜜,裴晴昭。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高中后考上不同城市的不同大学,虽然不常联系,但一旦联系也不陌生,是不需要特意维护也一直在的关系。
食指轻点接听,开外放,就把手机放在一边,整个人继续埋在被子里。
“宝贝,你还好吗?”显然对面的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有亲近的人关心,委屈感和难过就更重了。
她带着哭腔道,“不好。”
满腔的委屈,不等那边回应,她就忍不住道,“叁年……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诚然,他们一个高中的人都知道,林知洛和苏绮歌是青梅竹马,也知道林知洛也一直喜欢苏绮歌,她趁着苏绮歌出国读研的时机,对林知洛展开追求,也许是有些趁虚而入了。
她以为他接受自己的表白,就是跟过去拜拜了,是真心想跟她在一起的。
“这叁年……他对我……呜……那么好……我以为他已经、已经不喜欢她了。”
但是事实就是,叁年又怎样,苏绮歌一回来,他就马不停蹄的分手,想要去追她。
“我知道……他能够跟我说清楚再去、再去追她,已经算很好了……可是我算什么呢?我在他心里,我们的感情在他心里……就那么廉价吗?”
如果林知洛对她不冷不热倒还好,可他明明对她那么好。
记得刚在一起时,她小心翼翼的,逢年过节别人都有男朋友送礼物,都一起出去约会,发秀恩爱的朋友圈,她不敢要求他太多,都是心里想想——他喜欢苏绮歌那么多年,她也从高一就开始暗恋他了呀,面对渴望太久得到的宝物,会害怕失去,会不知所措。
他发现了这一点后,无奈又好笑,抱着她说,“我是你男朋友,你在想什么就直接告诉我好不好?我也是第一次当别人男朋友,我会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他把她带到他的朋友圈子里介绍给所有人认识,他朋友说她不好听的话他会立马黑脸,后来就再也没在他的朋友圈子里看见那个人。
他记得他们的每一个纪念日,每次都提前准备礼物,从来不跟她红脸,吵架了永远是先低头的那个。
她所有朋友、同学,都说他是完美男友。
他的温柔给了她幻想,甚至是妄想。
而这些妄想,都在苏绮歌回来后破灭。
像是忍受刀割般疼痛后依然化作泡沫的小美人鱼。
裴晴昭听着手机那头的哭声,觉得难过,但也不知道说什么。
林知洛真的太不是人了,她以为他们两个会长长久久,结果突然整这么一出,她都觉得心梗难受,更别说当事人了。
“不提他了,你不是说以后就是陌生人,路上遇到了也要当做不认识。”裴晴昭说,“无论好还是坏,都已经过去了,宝贝,我们要向前看,你吃中午饭了吗?”
“没有。”还在抽抽搭搭,哭腔格外可怜。
“嗯好,你等下。”裴晴昭操作手机,“我给你点一份饭,不管怎么样要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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