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 第265节(2 / 2)
众人一听见“长安”两个字,不约而同看向嵇充。
他们的大将军与长安宫里的那位可是不死不休的,前些日子,穆泰在朝堂上痛斥已逝的帝师,不仅驳回了给帝师的追封,还派人封了帝师的旧宅。
此事传到太原郡,他们都怀疑穆泰是不是疯了,怎么敢这样!
“你们觉得,这‘刺客’若是长安派的,骆高羽查证后会善罢甘休吗?”嵇充问。
“她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军师语气森然:“她野心不小,今年若不是她成婚,以长安之混乱,她的军队说不定早就越过黄河,兵临河内郡了。一旦她拿下司州,西逼雍州,北抵汾州,对我们是极大的威胁。”
右卫将军很莽地说:“所以我早就说了,咱们就该先拿下司州。今年旱情,西魏朝廷居然不放粮赈灾,那百姓肯定是怨声载道,正是我们打过去的好时机。”
左卫将军与他不太对付,闻言便怼:“你也说今年旱情,西魏有旱,咱们没有吗?你说打,说得倒是轻松,粮草从哪里来?”
“因敌取资啊。”右卫将军忿忿说:“咱们之前不都这样。”
左卫将军都不想和此等莽夫说话了,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态度!”右卫将军气炸,猛地一拍条案站起来,碗口大的拳头就想砸对面人脸上去。
“你他娘的朝谁拍桌子瞪眼!”左卫将军可不是软柿子,敢当着他面拍桌,他就敢掀桌。
两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军师等人去劝架,都多少被连累了。
嵇充额角青筋鼓动,看着一屋子混乱,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用力砸了手里的茶盏。
茶盏碎裂的声音并不大,几乎要被吵闹声掩盖过去,但滚成一团的人就是瞬间就停了手,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在嵇充面前站成两排。
“怎么不打了?”嵇充冷冷问。
“末将知错。”众人齐声认错。
嵇充看着他们这一个个老实认错的样子,一肚子的火想发又不能发。
上位者要大度,上位者要大度。
他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挥手让他们先退下,眼不见为净。
从前在干办处,他看无论手底下的候官吵或打得多厉害,张瑾都高高在上坐着,不为所动。
那会儿他还叫汪充,心里是不屑的,认真张瑾装,其实心底不知气成什么样呢。
现在他自己坐在了这个看别人打架的位置上,才发觉装也是门高深功夫,他承认他这门功夫修得不到家。
他自然知道左右卫将军彼此不对付,正是因为他们不对付他才把他们提在这两个位置上,他们要相亲相爱的话,他就得想太多了。
可看到这两人动不动就打架,嵇充也是糟心极了。
这不,叫他们来议事,又是半途就打架,这事议得又没下文了。
不过……
嵇充盯着桌上那颗已经有些蔫的杏出神。
他又怎会不知,骆高羽是想叫他与长安那边对上,最好是能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想得可真美。
但他与穆泰中间横着他的父亲嵇合,也是决计不会合作的。
想到父亲,就不免想到穆泰竟敢不给父亲追封,父亲为两代皇帝尽心尽力,熬尽心血死的,儿子、女儿甚至孙子都“贡献”了出去,穆泰凭什么不追封!
嵇充怒极,一把掀了面前的案桌。
总有一日,他要亲手摘下穆泰的头颅,祭在父亲坟前!
未央宫里,在朝上放话不给先帝师追封的穆泰其实已经后悔了。
他在朝上说的都是气话。
因为朝臣们总是在他面前说“帝师在时如何如何”、“若是帝师定不会如何如何”、“帝师决计不会同意陛下如此荒唐”,叫穆泰一时都分不清,这大魏是他穆泰的大魏,还是帝师的大魏了。
以前被帝师约束着不得自由便罢了,因为他是信服帝师的。
现在帝师人都不在了,这些人居然扯着帝师的大旗反驳他每一句话,真是岂有此理!
穆泰一时冲动,就说了不给帝师追封的话。
其实他是想的,礼部送上来是给帝师追封国公,他却是想给帝师追封为王,谥号他都想好了——诚谋忠勇。
还有帝师的那个儿子,若是诚心归降,他亦会善待,至少保证嵇充能寿终正寝。
可朝堂上的那些人,一个个私心用甚,偏要作得为国为民,道貌岸然之徒。
“陛下……”
一道柔媚入骨的声音唤回了穆泰的神志,紧接着一双纤细柔软仿若无骨的手臂攀爬到了他身上,将他的思绪彻底拉了过来。
这是他新收的美人,一截细腰柔软得叫他酥麻,一握上那软腰,他脑子里除了姿势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了。
“小妖精,怪朕冷落你了。”穆泰与这妖精似的美人调笑。
美人缠在穆泰身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陛下在想什么,奴家都唤您好几声了。”
穆泰的手已经伸到美人的衣襟里,随口说了句:“在想帝师的追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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