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221节(2 / 2)
——是你吗?
小时候,给了我一饭之恩、一个温暖的庇护所的姐姐;坚信我这个小乞丐不会偷包子吃,给我洗脱冤屈的姐姐;从郊野背着高烧的我回家的姐姐;与我一起守岁、亲手给我做小老虎钱袋……最终,却在大火里不明不白地死去的秦桑栀。
少年时,总会对我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做些大胆鲁莽的事,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在梦魇里紧紧抱着我,陪我一起历练,一起成长,在细水长流里,教会了我爱的桑洱。
还有,目睹了我从梦魇里挣脱后最狼狈难堪的一面,担心地为我包扎伤口,却被我粗暴地赶走、一瘸一拐地跑出山洞的小哑巴冯桑……
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随着泪珠,冲进了咽中,一幕幕往事,在浩然天地间,粉碎成了飘扬而温柔的羽毛。
小时候朦胧的倾慕与感恩、少年晓得情爱后的深爱之人——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她,由始至终都是她。
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像天降的神明一样,来到了他的身边!
那厢,城楼之下的裴渡,对上了谢持风与尉迟兰廷的灼热目光,目光也微微变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胁感,袭上了他的心头。那是一种直觉,裴渡五指收紧,紧紧圈住了桑洱的腕,将她藏到背后,恶狠狠地对瞪着前方的两人。
他不知该如何描述,这一刻的自己那糟糕又强烈的心情——在场的人里,自己似乎是唯一一个处于下风、完全在状况以外的人。
就连张大嘴、瞪直了眼的宓银,都比他知道得更多!
谢持风执着于她,裴渡虽然觉得烦躁,但也算是清楚前因后果。唯独尉迟兰廷,裴渡愣是找不出他和秦桑栀有什么渊源,更从来没听说过尉迟兰廷身边有走得近的女人……
这短暂的一瞬,裴渡忽地一顿,脑海里急促地晃过了什么画面。
……
“尉迟小姐,哦不,尉迟公子,你何必那么凶?方才只是因为你不配合吃锁魂匙,我着急起来,才会与你动手的。”在绝谷里,他笑盈盈地抬起一条腿,重重地踩着一个少女的背,将剑横在了她的颈前:“眼下我也不想和你继续纠缠,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就放了你的人,如何?”
“你先放人!”
“先把锁魂钉给我!”
……
那昏天黑地的暴雨中,那个被他当作蝼蚁踩着的少女不安地转目,投来了一瞥。乌黑的发丝被雨水冲散,蜿蜒在她的颊边,露出了小半边与秦桑栀很相似、但更娇俏稚气的脸。
和尉迟兰廷交手了一场,腹部又隐隐生疼,裴渡的体力早已不太够用。因为尉迟兰廷对他的攻击都集中在腹部,他本来怀恨在心,恶意地想着,既然尉迟兰廷这么重视这个女人,不如在得到锁魂钉后,给这个女人捅一刀,放放血。
但最后,他却神差鬼使地没有动手,只是让她笑一笑,取了点利息。
不是因为变得仁慈了,只是想起了九年前,那个冷人心脾的生辰之夜。
哪怕是和秦桑栀有一点相似的东西,他都有种下不去手的感觉。
在他收剑离开、隐入雨幕时,就正好目睹了尉迟兰廷淌水冲上来,抱住了那个少女,喊道:“桑桑!”
……
尉迟兰廷的女人叫桑桑。
桑桑。
也是秦桑栀的桑。
不仅昵称一样,她们就连模样也有几分相似。
如果尉迟兰廷足够重视这个女人,让魄焰认她为主人、并让她跃居自己之上,成为魄焰的第一控制人……完完全全,是说得过去的。
阴云底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荒唐猜测,没有一点根据,却重重地撞了一下裴渡的心脏。
他仿佛一头扎进了一团迷雾里,光线从四面八方隐隐约约透来,真相就在前方,似远还近,若即若离。
就在这时,上方的宓银忽然一拍石栏,跳起来,跺脚道:“你们都别愣着了!看,有好多人在往这边来了!”
急促如鼓点的脚步声,从四通八达的小巷里朝这边涌来,包抄起了这一带。
不仅裴渡,连桑洱也听到了动静,急道:“是不是秦家的人?!”
“不知道!”裴渡握紧了桑洱的手,迅速下了判断,往那大片集市的方向奔去:“先跑!”
站得高的人看得更远。谢持风勉力一定神,清楚地看见了往这边赶来的人,都是厉家和秦家的门生!
他的脸色骤然一沉。
尉迟兰廷和宓银倒还不算什么,顶多算一个破坏秩序的罪名。
他和桑洱、裴渡三人,却是板上钉钉的被通缉人士!
不能再多想,谢持风直接跃下,朝着桑洱和裴渡疾奔而来。尉迟兰廷也不甘落后,一起跳了下来。宓银压根不知道怎么了,但是,本着不能落后、不能错过桑桑姐姐任何消息的心情,她还是一瞪眼,也跟了上来。
三人才刚落地,就看到这片稍大的空地里,涌出了黑乌乌的一大片人,均是佩剑的厉家门生。一看到他们,便大叫:“快看,人在那里!”
“是谢持风!”
“还、还有……那是尉迟家主吗?”
“真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为首的门生冷着脸,喝道:“谢道友,家主让我代为传达:厉家无意与你为敌!当中定是有些误会。若你不再执意阻拦我们带走裴渡和秦桑栀姑娘,我们也不会想你起冲突!”
谢持风心中放不下桑洱那边的情况,只想速战速决,哪有心思听对方废话,冷喝一声:“废话少说!”
月落的灵力横扫六合,“噼里哗啦”地一片脆响,两边的小摊子被掀翻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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