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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变成奢望,奢望变成梦话。

可是啊。

江未迟几乎要把口腔内壁咬穿,满口都是咸腥又甜腻的血气。他靠着这些把呜咽吞下去,让自己站起来。

可是啊。

江未迟慢慢迎着时珣的目光走过去,纵然是灼烧到最后的炭火一样的红,他也宁愿去用手护住,烫得发抖也好,满手燎泡也好。

他不能让光熄灭。

他的时珣,他的ADC,他的爱,他的意义。

为什么会这么难,难到无论说什么或者不说什么都是苍白无用的。

可是啊。

江未迟不能承认时珣的梦想已经是梦话了,他要证明这不是。

千难万难,渺茫无望,他都明白。江未迟浑身痛得僵硬,幻觉一样从心脏的位置涌出凉意,又痛又冷,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听到骨骼咯吱作响,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走到时珣身边,想要温柔地蹲坐下去,不要惊动他的宝贝。可是最终还是不受控制一样,膝盖砸在地毯上。只是现在他没有注意自己的知觉,凑近时珣的脸,吻上了时珣的眼睑。

用掉了能够挤出来的全部温柔。

我们也可以的,时珣,小珣,不用羡慕。

你还有我,我可以赢,我们可以赢。

江未迟抓着时珣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是我的命。

他瘦削的胸膛几乎可以看到血脉鼓动,我不会放开你,你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就活不成了。

时珣,这次换我来说,我们再来一年。

时珣右手掌心的伤疤贴在江未迟的心脉上,仿佛渐渐生长在一起。

愣了几秒,时珣才慢慢回神,仿佛刚反应过来,自己被江未迟死死搂抱着。他能感受到小辅助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不知道自己的头脑怎么好像停滞了,后知后觉有些内疚。

他的左手回抱住江未迟,在江未迟的背脊上安抚地摸拍着,对不起,都没

江未迟感觉肩膀一沉,时珣的声音断了。

那一瞬间,天地仿佛真空一般寂静无声。

寂静后就是轰鸣,接下来的事情节奏快得像是死亡前的走马灯。他按铃,抱着时珣喊医生,医护冲进来抢救,时珣被推进手术室

意识呼啸着灌注回江未迟身体的时候,他已经在手术室外和医生对话,医生示意护士递给他文件板夹。

It#039;s your call.

作者有话说:

这章的手稿是19年12月7号写的,反复复发,已经拖了两年了。实在对不起大家的等待。

第93章 玩笑

有时候人会觉得自己经历过的这一切都好像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时珣感觉时间被拉扯着变了形状和质量,将他拖拽其中,屏蔽了光和声,身周仿佛是泥泞沼泽的深处。

时间裹挟着压力灌入口鼻,深深压进肺腑。像是溺水一般,无法出声,也没有办法挣扎。

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意识,只单纯飘荡在这一片黑暗的虚空之中。

最先出现的是逐渐变得不那么朦胧的声音,然后是微弱的光。知觉最先体察到麻木,继而是水渗透硬纸板一样缓慢出现的痛。

动弹不得,也没有想到要去控制。感受到全部身体之后,时珣才有了一点清明的意识,觉得自己好像深深陷在柔软的沙地之中,沉沉坠着,肺腑胸腔都是空空荡荡的。

他慢慢辨别出江未迟的声音,好像是耳语一般轻。小辅助在和人交谈,时珣感觉到自己的迟钝,能够听见,却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具体是什么意思。

睁眼也没有力气。

时珣自觉过了许久,其实也不过是十几秒,转而又昏沉过去。

再次醒来是半小时之后,这次药效终于褪去。他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一屋暗灯,证明有人在等他醒来。大概尚且是凌晨,时珣感知到的都是独属于夜晚的安静。

迟。时珣张口,却只能发出最后一个字,还是轻浅的气音。

只是和声音一起到来的,还有江未迟的目光。

几乎在时珣睁眼的瞬间,江未迟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下便抬头看过来,敏锐得让时珣都有点发愣。

眼圈变得通红只要一秒。掌控全局的江未迟已然变成了红眼睛的小兔子辅助。

傻子时珣无奈地扯动了一下嘴角,用了一点力气发出气音。

江未迟低头,让时珣抬起的手指摸到他的头发,一边掉眼泪,一边又胡乱地点头。

我叫医生和阿姨来。江未迟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正要起身去叫时珣的妈妈,感觉手指被时珣的左手手指轻轻勾了一下。

他看向刚刚醒过来的时珣,他的宝贝却轻声说,对不起。

江未迟一下回到了三天前的那一瞬间。

实在是不能再听这三个字,江未迟俯身吻了时珣的唇,一触及离的片刻,他轻声说,再也不要和我道歉了。

时珣想笑一笑,但实在是用光了仅剩的一点点力气,所以没出声,做了个口型,好。

医生和护士都来得很快,江未迟退开,和时珣的妈妈站在一旁,看着时珣被包围着。蓦的手心一暖,是他被握住了手,不怕了。

江未迟感觉自己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会让他如此沉浸,几乎要掉下眼泪的温暖都来自于面前的两个人。知道他的担忧和害怕,也会给他温柔和安抚,让他能够时不时承担得少些,从自己的人生逃开片刻,知道倒下去会被温柔接住。

江未迟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事实的存在,他不会再是那个眷恋卧室里那盏暖黄灯光的自己了,他可以为自己之外的人留下晚灯。

他低着头被拉进怀抱,手臂也试探着环上去,然后顺着力道收紧。

此时的哽咽没有必要遮掩,之前总觉得难以说出口的称呼也变得自然起来。

江未迟轻声说,谢谢妈妈。

很快,维生的部分设备撤出了时珣的病房,输液刚好结束,手腕上的留置针也可以拔下来。只是现在还不能开始吃饭,江未迟已经和医院订了早上的流食,现在也可以让时珣稍微活动一下躺得发僵的手脚。

即便有安排按摩,还是自己控制会好很多。刚刚初步确定功能没有受损,还需要更多的观察来诊断术后恢复状况。

补液的效果慢慢显现,时珣感觉自己没有那么虚弱了。和妈妈交流几句,多数时候只是在听。小辅助还是那样听不得别人夸自己,于是和医生在一旁交流,有条不紊,不让任何事情打扰到他。他看过去,却总能得到江未迟的回应,望进那片柔软的目光。

是啊。时珣的头脑到现在也还没有十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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