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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没想到,晚上不顾沈淮意愿强制握住他的脚,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他蹲到沈淮面前,抬头看他,沈老师,没有很多男人,是我和导演。

是我握着你的脚腕,我不会掐你的脖子,是从你后颈托住你,你不会掉下去。

我不会强迫你,永远都不会。

沈淮掀开眼皮看他,安静地看了许久。

然后他后退了一点。

因为他这一个后退的动作,封凌心里一紧,控制不住就要伸手抓他。

结果,后坐了一点的沈淮,伸出了自己的脚。

腿伸直时,浅蓝色睡裤向上滑,露出细白的脚踝,上面还有没消退的红痕。

封凌愣了一下,只有一秒,他好像明白了沈淮的意思,伸手握住沈淮的脚踝,把熟悉的温度传给他,覆盖住噩梦,是这样。

接着,他伸手握住沈淮的后颈,将他带向自己,还有这样。

脚腕上那只手移到膝盖窝下,把沈淮抱了起来,最多这样。

把他放到了床上,头正好枕在枕头上。

两人一站一躺互相对视。

睡吧。封凌指着卧室那个躺椅,说:我就在那里。

他说着要离开,睡衣衣摆被两根漂亮的手指拉住。

沈淮睁着困倦的眼皮说:床这么大,你要去哪里?

封凌僵硬着身体在沈淮身边躺下。

当他躺下后,意识到沈淮也有点紧绷时,他更加僵硬,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即便如此,在安静的深夜,彼此的呼吸还是清晰可闻,又让身体更加紧绷。

很奇怪,在片场拍戏时,他们曾肌肤相贴,唇舌交缠,互相交换过彼此的呼吸。

而此时,两人都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隔着一只手的距离,却都绷起了一道弦。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凌睁开紧闭的双眼。

沈淮右臂有伤,他向左侧躺着面向他。

双腿向上屈起,一只手落在那里,是胎儿在母胎中的姿势。

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在入睡时寻找安全感的姿势。

白月光合上睫毛时,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万物安睡。

封凌不由靠近他一点,把手指伸进他虚握的手掌中。

立即就被握紧了。

他向后抽了抽,那只手追着抓住了他的袖子,头也向前了一点。

他的靠近本就打破了一只手的距离,沈淮的头再向前一点,脸就这么贴到了他的脖颈里。

他蹭了一下,向下移,脸贴到他的胸口处停下。

封凌心跳如鼓,在深夜里,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

他生怕心跳吵到他,干脆将他整个人都抱到怀里。

第36章

沈老师,你是不是遇到过很多对你不怀好意的人?

封凌轻声说。

声音非常低,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生怕吵醒怀里的人。

他又想到徐郡贤那次,论坛里那个猜测的帖子,说沈淮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虽然很不想相信,但他不得不承认,怀里这个被老天爷追着喂演员饭的人,真的太容易被人惦记,太容易激出人的劣性根了。

如果不是遇到过很多恶意,怎么会拍一场戏就会做那样的噩梦。

还有梦的转场,高空中的落地窗什么的,一听就能感受到里面浓浓的不安。

他以为沈淮睡着后没有反应,却听到一声嗯。

很轻,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细小的呼吸喷在他的心口上。

因为太轻了,封凌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也不确定沈淮是无意识的轻哼,还是在回复他。

封凌在夜色的遮掩下,手放在沈淮的后脑勺上,护住他的脑袋。

以后不会有了。封凌张了张嘴,反复好几次,脸上郑重又纠结,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声音稍微放大地说:沈老师,以后我保护你好吗?

深夜静寂无声。

即便沈淮看不到,封凌耳朵还是有些热,他舔了下唇,紧张地为自己争取一点可能,说:其实我不是看起来那么不靠谱,过去这些年也并不是无所事事。

和刚才一样安静。

封凌很久都没听到回答,只能感觉他的袖子还被沈淮攥在手里。

他叹了口气,说不上心上那股感觉是不是失望。

接着,他又觉得,他的失望是因他操之过急了。

现在已经非常好了。

沈淮做噩梦下意识是给他打电话,说明他在沈淮心里是不同的,至少不是普通朋友,是他信任的能第一想到的人。

沈淮愿意跟他在同一张床上睡觉,或许更是独一份儿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静时人的情绪会被放大,他觉得还不够。

他太贪婪了,越接触想要的越多。

昨晚那场戏前,喝了很多酒后,他有点不想拍了,因为不想别人看到沈淮哭。

他还是入戏了,和程怀霄一样,想把他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可这样,他又和给沈淮恶意的人有什么区别。

封凌烦躁苦闷地闭了闭眼。

此刻煎熬的不只是他的身体。

第二天沈淮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他揉了下眼,一夜安眠的幸福感浸润在每一处细微的血脉中,他懒懒地翻了个身,脸蹭到封凌的枕头上。

昨晚拍戏到很晚,最新拍摄计划中,今天早上没有戏,他可以赖一会儿床。

沈淮躺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飘窗。

他的那个布偶还半躺在那里。

沈淮眨了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艰难地起床把那个布偶拉上床,抱着它继续睡。

封凌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床上,沈淮正抱着他的卡通版人偶迷糊糊地赖床。

窗帘还拉着,外面大盛的日光,只能留下浅淡的光,明明灭灭地落在他的脸上。

没有精致的装扮,没有疏离的气质,却依然有种朦胧而虚幻的美感,在梦里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当他抱着自己的布偶时。

封凌觉得自己脑袋出了问题,这一刻他竟然有种阖家欢乐的美满感。

还有另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感觉。

封凌把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去,稳住心神,低声叫他:沈老师。

沈淮嗯了一声。

该起床了。

不想起,昨晚睡得太舒服了。

封凌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苦恼。

沈淮问:为什么你的床垫比较舒服?

封凌:是从t国运过来的乳胶床垫,我明天让他们给沈老师换一个?

不用。沈淮半合眼,皱着眉说:我得经常睡硬床板。

封凌张口又闭上,天亮了,他要是再说,沈淮要是想可以再来他这里睡,就越界了。

沈淮的自律克服了他的懒惰,没要封凌继续哄,他就从床上起来了。

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布偶放回飘窗上,对不起,没经你的同意,动了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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