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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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然骄纵,却还是明白他和他母亲所拥有的一切,包括骄纵的权力都是来自于皇帝。

皇帝喜欢,他们才能有好日子;皇帝不喜欢,那他们就什么都不是。比如以前的太子,风光时艳羡了多少人,如今呢?跌落尘埃,过得连个奴隶都不如。

三皇子年幼,既憧憬孺慕自己高大的父皇,又本能地畏惧他。

对方抬出了皇帝,三皇子不再无理取闹,反而安静了下来,然后心里就有点烦躁了。

景淮来讨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宫里的下人,他从哪里去找一个契牌?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身后忽然响起孟五石的声音:春香姑姑怎么来了,是钩月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三皇子心中一喜,立刻转过身去看。果然看见春香慢慢悠悠,很矜持地走了过来。

春香双手叠放在身前,躬身对三皇子行了一礼,道:三皇子殿下,夫人派我给您送了点心来,盼您用功读书。

停顿了片刻,春香看了看其他人,才状似疑惑地问道:这么多人,这是怎么了?还有,景大人呢?

宦者令便将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春香环视四周,道:伺候三皇子的人,我都记得。的确少了一人,我知道他是谁,我与宦者令走一趟去取契牌吧。

不必如此麻烦,告知我一声姓名便可。宦者令道。

春香笑了一下,说了一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三皇子身后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穿着宦官服饰的人脸色微变。他疑惑地看向春香,不知道为什么春香要说谎说他的名字,正要辩驳,然后就对上了春香警告的眼神。

宦者令走后,春香把他叫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道:你记着,以后你就不再是你,被景世子带走的那人才是你。

他心中泛起浓重的不安,不解道:那我以后?

你以后,就是他。春香道,在冷宫假扮一个废太子,不过你放心,我会特意命人照顾你的,不至于让你和他一般凄惨,等三皇子即了位,钩月夫人会重重赏你的。

他有点慌,结结巴巴道:春香姑姑,我不行,他他是万一

不会的。春香蛊惑道,只要陛下没想起他,就不会有事。这么多年了,陛下也没提他一句,可见是不会再想起他了。

可可

可什么?难道你不想要荣华富贵?

他沉默不语。

你不想要荣华富贵,可得想想你的好弟弟妹妹们。春香冷笑道,你进宫,不就是为了他们么?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春香。

春香微微一笑,道:想通了么?

晋安公府。

小厮引竹驾着一辆空马车回来时,大雪已经停了。他一进府,迎面就走来一个熟人,劲衣黑靴,长发高高竖起,正是景淮从带回上京的侍卫。

赵不弃!

那人停下脚步皱了皱眉,道:你又认错了。

引竹尴尬地笑了两声:是赵不离啊。

赵不离和赵不弃二人是双胞胎,长得一样,穿得也一样,甚至连性子也相差不多,故而引竹从未分清过这两人。每次都胡乱叫,也不知是不是缘分,他十次叫人,就有十次是错的。

下次再叫人,我心中想叫谁,口中反过来就是。引竹嘀咕道。

你手中的是什么?赵不离问他。

这个?引竹扬起手中的东西,这是一个长而扁的铜牌,正面刻有一个人的画像、姓名、年龄以及身份等,背面则刻有离国官府的印。这便是离国一个人证明身份的契牌。贵族和平民的契牌由自己掌管,下人和奴隶的则由主子掌管。

赵不离看了一眼后问:这是谁的契牌?

引竹道:一个小宦官的。

小宦官?赵不离顿了片刻,才恍然大悟,是公子今天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个?

对,就是他。你见过他了?

赵不离点头:见过。

引竹重新收好契牌,撒开腿就要往前跑去:我也去见见他!

你急什么?赵不离拽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后拖了一步。

引竹道:见见那小宦官啊,我之前都没看到人。

你现在去了也见不到人。

为什么?

花神医还在替他诊治。花神医的规矩你知道的,治病时不许人旁观,这么多年,也就公子是个例外,你去了可看不到人。

引竹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花神医?!是那个久居神医谷,号称能起死回生的花闻灯花神医?

赵不离道:是他。

那就更得见见了,我去门外候着,万一公子有吩咐,别人笨手笨脚的,我可不放心。引竹挣开赵不离的手,飞奔离开。

进了内院之地,引竹不敢造次,连忙慢下脚步,曲曲折折拐了几个弯才到了一间光线充足又悠闲安静的小院,院中几个仆人正在扫雪,两个侍女候在门外廊下的阴影里,目不斜视。

公子。引竹对着门内喊了一声,然后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景淮从里面走出来,目光一扫就看见了引竹手中的东西。

拿来吧。

引竹忙把手上的东西双手呈上,递给他主子。

景淮接过他手上的契牌,转身往回走,并对引竹说:你去烧一桶热水,一会搬到里屋。

是,公子。引竹在景淮后背探身往屋里瞧了瞧,什么也没瞧见,在景淮回身关门时,腿脚利落地跑去烧水了。

景淮拿着那个契牌进了屋,看也没看,就将它扔进了旁边取暖用的火炉里。

火舌乱蹿,很快就烧上了那铜牌,铜牌被烧得通红,与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朱雀神像图上的火焰颜色一般无二,分不出区别。

某个神医笑了两声,道:你不看看这小孩的名字和来历么?

景淮走到屋中间的创前,看了看尚在昏迷中的少年,缓缓开口道:那些都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万一他是谁安排的细作,特意引你上当呢?

我身边有什么好打探的,我此番回到上京,本就没有掺和朝堂之事的打算。而且,就算他是细作,弄成这副样子来设计我,我也认了。

花闻灯正替这个少年清理伤口,闻言也沉默了。

这个少年正是钩月夫人口中的废太子容时。容时的身上有很多伤,鞭痕、刀伤还有不知道是磕到了石头还是那里儿撞出来的青紫瘀痕,有的已经痊愈了,只留下一点粉色的疤,有的伤口却还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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