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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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闻灯静静地凝视他半晌,笑道:这一点,你倒是和师父不大一样。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自己满意就行了。

一时间各自无言。

配好新的药方,花闻灯道:你的活法我不干涉,只是年关将至,离国皇室必定要举行祭神大典,你可别忘了师父交代你的任务。

景淮道:师兄放心。

次日下午,容时醒了过来,引竹记着公子的吩咐,立刻就叫小侍女照看着容时,自己踏踏踏跑去禀报公子了。

公子今日出门前对引竹说:他一醒来你就来找我,以免他再忧思多虑,怕被人抛弃,反伤了身体。

引竹是在皇室马场里找到公子的。

公子正在参加一场神使选拔比赛。

神使选拔是离国的传统,最终目的是为年终的祭神大典选择四名神使。

在祭神大典上,四名神使会各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一路护送神子,从城中到城外,最后走上高高的祭台祭神。

神使需要擅长骑射、武艺,且要年轻、家世出众,相貌俊秀。

按照传统,离国每年年底都要举行一场神使选拔,优胜的四名将成为那一年祭神大典的神使。

离国的神名为朱雀。

朱雀之神是离国上下的信仰。在离国,无人不以侍奉朱雀之神为荣。

神使是荣耀的象征,因此所有参加选拔的候选者们,无不是十二万分认真地对待这场选拔,都卯足了劲想摘下四神使的其中一个位置。

景淮则别有目的。

由于离国皇帝将神使选拔的权利交由了一部分给民众,在神使候选者们比赛之后,由他们投票选出一位神使,代表民意。

这使得民众的热情高涨,也使得神使选拔日,成了离国一年里第二热闹的日子,仅次于除夕之夜的跨年狂欢。

引竹被热闹的气氛感染,精神兴奋起来。他挤进人群,远远地看见此刻正是他家公子在射箭。犹豫片刻后,引竹找了一个观赏角度好的角落,打算先看一看热闹,等公子比完,再去禀报公子那小宦官醒了的事。

景淮自回到上京之后,以文出名。不论是他的师门,还是会贤堂一战,展示的都是他文能定天下的才能。

此刻,他站在场地的中央,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年轻英俊又名满天下。

年纪尚未加冠的景淮,很轻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他当场挽开了三百斤重的大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引竹兴奋地大声叫好。

就在一片倒抽气声里,景淮的箭矢射穿了百步之外的靶心。

引竹当下就看呆了,一时忘了此行的目的。等记起时,他心想,也就耽搁一会,不要紧的,等公子做完正事再去禀报也不迟。

容时坐起来,喝了一碗药,然后低低咳嗽了两声。

小侍女连忙递给他一张帕子,他接过帕子低声道谢,小侍女惶恐地说:不,不谢。

你叫什么名字?容时问道。

我叫引兰。

引那我的名字也是引字开头的吗?我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知道。小侍女摇着头说,公子还没说。

容时握着帕子又咳嗽了几声,然后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

他看向门的方向,静静凝视了半晌。门紧紧关着没有动静。

去帮我开一下门好吗?容时对小侍女说。

小侍女手揪着自己的衣服,弱弱地说:不,不行的,花神医吩咐过了,你还不能吹风

容时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祈求道:好姐姐,你帮我一下吧。这屋里不透气,我现在闷得慌。

可可是

容时眉尖微蹙,凄然唤道:姐姐!

小侍女脸憋得通红。她没见过这么好看又这么病弱的公子,因此总偷偷看他。她想,他肯定知道了,才这样软声求她。

她明知道不该,却不忍让他失望,道:我我给你开一会。

容时立刻舒展眉毛,弯起眼睛笑了,病气笼罩的脸上多了些人气。他道:如此,多谢姐姐了。

小侍女慌忙转身,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的景色像画一样映入了屋中,容时定定地瞧着门外:青白色的天空、被扫得往路两边分开的积雪、光秃秃地老树还有远方隐在云海中的高山。

他像是瞧得痴了,冷风吹进来,打在脸上,他也毫无知觉。

在容时的记忆中,他的世界,抬头是灰色高墙,低头是褐色泥土,以及闭上眼睛,遥远的脑海深处,阿娘和阿爹的,柔软和坚实的怀抱。

阿娘死后,他就一直在等阿爹。他不相信阿爹不要他了。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阿爹来接他,抱着他跟他说一句:委屈二郎了。

姐姐你看,是天、树、雪,还有路。容时指着门外,痴痴地道。

小侍女一愣,不懂容时是什么意思,便接话随便道:是啊,小公子昏睡多日,不知道上京都城里又下了好几场雪,看这天,估计晚点又得下一场雪。小公子,你喜欢雪么?

容时想了想,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

小侍女不明白,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他还看得那么高兴。

对啊。不喜欢。容时又咳嗽了两声,头开始有点晕,仍旧笑着说道,可这是我第一次瞧见宫外的景色,心里欢喜。

小侍女一愣一愣地:是吗?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容时和小侍女同时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见去。只见声音来处,一个年轻的公子并一名小厮疾步而来。

公子穿着黑靴,转眼间就在雪地里留下一连串的脚印,这脚印又大又深,像是昭示着主人暴怒的脾气。

景淮皱着眉大步跨进屋,反手关上门,对小侍女大声呵斥道:谁让你开门的?

小侍女被吼得肩膀一抖,嘴唇微张想要解释,却对上公子严厉至极的脸色。公子对待自己人向来温和,不曾这样疾言厉色过,小侍女眼眶一湿,低着头不肯说话。

景淮眉头拧得更紧:你在跟我耍脾气?

小侍女咬着唇,眼泪挂在眼眶上,要掉不掉。

引竹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催促道:你做什么呢?快认错呀。

不关姐姐的事。容时撑着身体解释,是我觉得屋里闷,想透透气,所以才央求了姐姐帮我开开门的。公子,你你别生气了,我我没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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