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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洲:

他想说景大人你这样养孩子会把孩子养歪的,但是对上容时看过来的眼睛,莫名地抖了一下,扭头就走。走到一半才恍然发觉不对,他堂堂一个将军,怎么被个孩子吓住了?

但走都走了,再回去找场子徒惹人笑话。他冷哼一声,进了一间雅室,唤侍儿上好酒好菜,闷头痛饮。

总觉得那小孩有点眼熟。戚洲皱着眉思索片刻,未果。

又饮酒片刻,他想起了记忆中求而不得的人,他自小恋慕姜家嫡女姜蘅,但姜蘅对他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戚洲愁眉苦脸地思念半晌,脑中忽然猛地串通了什么。

刚刚那个孩子,与姜蘅幼时颇为相似。

他错愕地自酒杯中抬起头,探出旁边的窗户看过去。

停在酒肆门口的景府马车早已不见。

回到府中,景淮将容时带回自己房间,将他放坐在床上,一边替他褪了鞋袜,一边命府中仆人去煮醒酒汤。

那侍立在一旁的婢女看着景淮的动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一向凛然不可侵犯的公子竟然在伺候人脱鞋子!这个场面太过魔幻,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早就知道公子特别宠爱这个新入府的少年,没想到竟然宠到了这个地步。

景淮见他吩咐后没人应声,转头轻斥道:你没听到我的话?

侍女恍惚回过神,连忙请罪然后出去煮醒酒汤。

这厢景淮替容时褪了鞋袜,将他完全抱上床,又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他的腿上,正要退开两步就被拽住了衣袖。

他动作顿住,容时便进一步握住了他的手:你要走了么?

没有,我不走。

又骗人。

容时可怜兮兮地望着景淮:你每次来看我,最后都很快就走了。

景淮吸一口气,没能止住心肠便软的趋势。他在容时旁边坐下,反握住他的手道:这下信了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不走。

侍女端着醒酒汤进来时,就看见公子和少年执手而坐,各自无话。

公子,醒酒汤。

端上来。

景淮从侍女的盘子上端起汤,对容时道:喝点,免得醒来头疼。

好在容时酒后虽然性子便黏人了点,但不吵不闹,总体上还算乖巧。

景淮喂他,他便喝。就着景淮递过来的一勺勺醒酒汤,他很快就喝了个干净。

侍女是第一次见公子服侍人,整个人都一愣一愣的,见公子手里的碗空了,连忙上去接过来退了下去,另一边等候的侍女则捧着漱盂和茶盘走上前来。景淮便低声提醒容时盥手漱口,容时一一照做,困意袭来,他便要睡,又怕景淮走了,抓着景淮的手不肯放,眼皮打架也不肯就这样睡了。

他拿眼角余光去瞅景淮,也怕他忽然恼了,嫌自己烦。

这般小心翼翼的试探倒叫景淮无计可施,只得应承他:睡吧,我不走。

温柔的语气让容时放下心来,用正眼看他。

景淮笑着问道:怎么,可瞧出什么来了?公子这回可骗你不曾?

容时迟疑道:应该没有。

景淮一时无言。他还道是容时真会察言观色,能从细微之中看出人的本意,却原来皆是不信。

他叹了一声,对容时道:信我,可好?

容时垂首无言。

过了许久,他点了点头,依言睡下。

第21章

离国子民过年,习俗和大陆上其他国家大同小异,年夜饭,守岁,压岁钱要说不同的,就是祭神,每个国家都有他们的守护神,祭拜的神当然不一样。

除此之外,离国还有一个相当独特且浪漫的习俗。

离国人尚武,把习武当做了和诗书礼仪一样的必修课,让孩子们从小去学。便是穷苦人家,拿着树枝也能舞一两招。

由此而衍生出来的习俗自然是别人没有的。他们会在新年来临之际,由家族里面武艺最好的少年或少女穿着华丽的衣裳,伴随着乐曲舞剑,剑舞的种类繁多,但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悦神。

于是,旧年的最后一晚,整个离国处处都是少年少女的悦神剑舞,如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随着乐声绽放,在城中的各处绽放出最动人的华姿。

晋安公府理所当然的是世子景淮担任悦神这一任务。他换上华美的衣裳,握着一把锋利清冷的宝剑,在庭院中凌厉又优美地起舞。

容时看得舍不得转眼,耳边传来府中仆人小声的惊叹:若论悦神,恐怕没有哪一个比得上我们世子。

的确。容时默默地补充。

悦完神,赏完舞,整个府中的人都各自散了。景淮随父亲和母亲守岁,又想起容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便命仆人把容时带了过来,同他一起守岁。

容时跨进屋,礼貌地和景淮的父亲以及母亲道了一句新年安康。

景淮笑眯眯瞧着他,把他揽在身边:鸣玉,来,陪公子一起守岁。

子时,更夫的打更声响起,守完岁,耐不住困意的老人就先去睡了,余下的年轻人难得有一个不被管束可以瞎玩闹的机会,都如同脱缰的野马似的敞开了玩。

容时身体不好,被景淮也提前送了回去。

快到四更天了,远处街上还能听到烟花爆竹的声音,热闹非凡。

容时浅眠,没睡着。

他摸了摸枕头下羊皮红封,那是景淮给他的压岁钱。

他本不想要的。他又不真的是景淮的孩子。但他没法拒绝,景淮笑吟吟给他红封的时候,揉着他的头,跟他说要快快长大。

尽管这只是大人对小孩子最普通不过的祝福,容时还是听得心嘭嘭直跳。

过了年,他就能说是十三岁。按照离国的传统,男子十六成年,他还有三年就长大了。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从他住进冷宫后,到现在,三年不也很快就过去了?

容时睡得晚,因为景淮特意嘱咐过,早上别叫他,让他睡到自然醒。所以第二天上午他睡醒时已经天光大亮。

他没看到景淮的身影。

按惯例,景淮应当是进宫面圣了。

往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曾在大年初一接受过朝臣的跪拜。他问了一下时间,估摸了一下景淮还有好几个时辰才能回来,盥洗漱口之后,他就去看书了。

他过目不忘,又一目十行,书其实不经看。因而他从小就是什么书都看,四书五经,兵法,诸子百家的著作,史记、地理志,甚至是杂文怪谈,鬼怪志异,他都看。

过了晌午,府中忽然热闹起来。

原来是皇帝下了一道赐婚圣旨,赐婚的对象是景淮和二公主。

离国百姓家中,齿序是分开排的,皇室也是如此。大公主十六,已远嫁乾国和亲,二公主十三,未及笄,但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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