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1 / 2)
话音刚落,唐腴庐猛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贺子谦一手抓着孟水芸的胳膊,一手握着匕首,匕首抵在孟水芸的脖子上。
“为了那份文件,你忍心放弃你深爱的女人吗?”贺子谦声音低沉地说道。
唐腴庐目光坚定地看着贺子谦。
“为了我梦中的世界,我可以放弃一切,也可以牺牲一切。”
“你有什么权利牺牲其他人去达成你自己的理想?”贺子谦的声音有些发抖。
本目光坚定的唐腴庐似有无比的心痛,双眸起了一层水雾。
一头褐发的贺子谦无限同情地,似说给唐腴庐听,又似说给自己听。
“你今夜的钻戒和玫瑰是为谁准备的?”
唐腴庐握着手枪的手开始剧烈颤抖,目光落在那个温婉女子的身上。
眼前这个女子似一缕清风走进自己的生活,无暇淡然的笑容常让自己迷醉。
举着手枪的手颓然地落下了。
在孟水芸惊诧的目光中,唐腴庐转身走到靠近墙壁的位置,伸手在书架后摸索着。
片刻后,书架朝两边移动开,露出一道暗门。
轻轻旋转暗门上的密码锁,暗门怦然而开。
唐腴庐回头看了看贺子谦,又看了看孟水芸,然后转身走进暗门。
当唐腴庐手捧一个文件袋走出时,本一直平静的孟水芸大声道“不,腴庐——”
贺子谦焦急地大声道“丢过来。”
唐腴庐将文件袋抛了过来。
贺子谦以极其快的速度接过那文件袋塞进随身背的一个挎包里。
“放了她——”唐腴庐道。
贺子谦边用一个胳膊揽住孟水芸,边用一把匕首抵在孟水芸的脖子上,同时朝窗口退去。
就在贺子谦要将孟水芸推到一旁,只身跃出时,孟水芸,这个在众人眼里向来温婉的女子突然伸出胳膊揽住了贺子谦的脖子。
这一瞬间,贺子谦的心剧烈地疼了起来。
一只大手揽在孟水芸的腰上,一个翻身,两人飞出窗外。
唐腴庐急切地扑到窗口,那个有着褐发的青年早已一个胳膊揽住孟水芸,一个胳膊缠绕着一个绳索朝远处一棵高大的桂花树飞去。
皎洁如银的月色下,两人从一棵桂花树跃上另一棵桂花树,形成一条条美丽的弧线。
心痛的唐腴庐俯身在窗前,在孟水芸用胳膊揽住贺子谦的刹那,他感受到了这个女子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偷儿的关切和心疼。
片刻的心痛后,这个有着坚定目光的男人转身冲进暗门,抓起两把手枪塞进怀里,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喜庆的唐府,没有人发现这里曾有三个青年对峙过,没有人发现桂花树上飘飞过一对青年男女。
……
月色中,一个美丽的女子被一个褐发青年抱在怀中,两人在一栋栋高楼间飘荡着。
女子抬起头,看着这个眼眸深邃的男子。
人还是那个人,却比往日多了沉稳和坚毅。
那片偶然落下的桂花树叶让她看到夜空中飘飞过的他,曾以为是酒醉的幻觉,但双脚却不由自主地朝那栋五层的花园洋房走去。
冥冥中天注定,在茫然中,她走上五楼,推开了那扇房门。
在惊诧和惊喜中,在唐腴庐开门的刹那,这个小女子猛然抓起抽屉里的匕首塞进这个褐发青年的手中,然后抓起他的手,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在贺子谦要独自跳窗而逃时,她快速地揽住了他的脖子,她要他带着她一起逃离。
只为不再错失这个朋友——贺子谦。
只为能够寻回这个兄弟——小保罗。
清冷的月光下,两人停在一处高楼的楼顶。
久久凝望。
月光下的贺子谦鼻梁高挺,眼眸中一汪清池。
散发着不可抗拒的男人魅力的厚薄适中的双唇缓缓靠近这个仰头看着自己的小女子。
在即将碰触到那透着红樱桃般圆润光泽的唇时,贺子谦忽然犹疑了。
如今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让这个姣好的女子爱上自己?
一个肩负秘密的特殊任务的自己为何要让自己爱的人卷入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心痛到无法克制的他捧起孟水芸的脸庞,轻轻将这一寄托了自己无限爱恋的吻落在了这个小女子的额头上。
“保罗——”孟水芸的眼泪滑落下来。
这一声“保罗”让贺子谦无法自持地猛然转身,月光下的他兀自抖动着肩膀。
“请你们原谅我,终究有一天,你们期待的小保罗会回到你们身边,但现在不能。”
孟水芸绕到贺子谦面前,抬头认真地看着那双深邃的双眸。
“你一直在我们身边,对不对?我在睡梦中看到窗外有风掠过,我在绣花鸟时看到窗台上有花瓣飘落,师傅她老人家的砚台里的墨经常是新磨制的,她的隔夜茶被倒掉,泡上了新春的茉莉花茶……”
突然,贺子谦猛然将这个不断地询问的女子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滴落在这个女子的发间。
泪眼蒙胧的孟水芸张开双臂搂住贺子谦,喃喃道“你是我的兄弟,永远的兄弟。”
……
上海康家村。
逼仄的里弄,一对青年男女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闪进一个破败不堪的院落。这样一个局促的院落在上海滩的棚户区里是这样的普通,难以引起旁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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