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2 / 2)
快速地将房门打开,两人走进房间,绕过雕花的旧屏风,青年将铺在地上的一块脏腻腻的地毯掀开,地毯下是一个密室的入口。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密室。
电灯点亮的瞬间,孟水芸有些眩晕。
四十多平米的密室内放了大量的自己看不懂的细长纸条,每张纸条上或稀或密地用油墨印着无数小圆点。
墙壁上贴着大量的照片,既有人的头像,也有建筑物,更有许多无法形容的场景。
贺子谦拉过一张椅子,道“坐下,等我,很快就好。”
说完,这个褐发青年快速地从抽屉里拿出许多的纸张,钢尺,油墨……
灯光下,贺子谦将从唐腴庐那里得来的文件袋打开,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将文件抽了出来。
紧皱的眉头让他看上去成熟大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当墙壁上的挂钟的时针指向凌晨三点时,这个一直沉浸在紧张忙碌中的青年如释重负地将两个胳膊伸展开。
孟水芸看着贺子谦的“作品”不解道“你模仿了一份类似的文件?”
贺子谦将两份相似又不相似的文件举了起来,道“形似而神不似,修改了数据,时间,地点,人名……”
贺子谦拿起那份原本的文件递送给孟水芸。
“把这文件袋交还给唐腴庐,我只是需要一份假的文件,我怎么会用人的性命去喂养鳄鱼?”
孟水芸激动的接过那文件袋,道“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做错事——”
这个褐发青年抬起头来,看着站立一旁的孟水芸,调皮地笑道“我这一生做的最大错事就是遇到你,让我一生无悔地等待,永远地等待——”
不等孟水芸言语,一人道“你模仿得再认真,篡改得再模糊,又怎么能比得过我自己造的假呢?”
贺子谦和孟水芸两人吃惊地回头望去,一身蓝色西装的唐腴庐站在密室的入口处,神情感动。
唐腴庐缓步走到两人身边,拿起孟水芸手中的文件袋,郑重地放在贺子谦的手中。
“这本就是一份假的文件,以备不时之需的假文件。”
贺子谦犹豫地接过文件袋。
唐腴庐将手放在贺子谦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
贺子谦看着唐腴庐,认真地说道“照顾好水芸,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清晨蒙蒙的雾色中,贺子谦将衣服领子立起,悄无声息地走出这破败的院落,急匆匆地走了。内衣里藏着那份承载了万种情愫的假文件。
……
上海泖岛。
身穿和服的老男人微笑地将一份文件塞进一个文件袋中。两只大手放在板寸的头上,用力地揉搓着。
井上和彦俯身,恭敬地说道“将军——”
被称呼为将军的老男人满意地拍了拍了文件袋,道“这是一份极好的假文件,极其好。”
老男人拿起文件袋随手丢进附近一个炭火盆中,土黄色的文件袋燃烧了起来,纸灰飘飞。
“贺子谦,这是个不错的中国名字,安排我和这个中法混血的神偷见面,这样的人才怎么可以只是做一个单纯的银行家?那是一种浪费和埋没。”
……
上海悦然酒吧。
一身西装的林桐卓手持拐杖走进这家美国情调浓郁的酒吧,旖旎的音乐中,一个个舞女似无骨的水蛇缠绕在一个个来此买醉的男人的身上。
昏暗暧昧的灯光下,这个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在上海证券业崭露头角,有了一定名气的证券业老板缓步走到一个真皮沙发前。
侍应生端过一个果盘,道“先生想喝什么酒?”
怀表的指针指向夜里八点,此时离和一个客户约定的见面时间尚早。
“美国波本——”
向来喜欢轻车简从的林桐卓今日要在这里见一个经营酒庄的客户,如果生意达成,又是两千大洋的佣金进账。
想到自己积累的资金已经达到了一个可观的数目,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布局将林家的家业夺取回来,这个压抑了许久的青年端起酒杯,猛然喝了一口。
火辣辣的感觉从脖子直达腹内。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酣畅淋漓。
恍惚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坐在林家老宅里闲适地抚摸着一只白色花猫,秋嫂拿着鸡毛掸子仔细地擦拭着一切。
自己的父亲林纪楠站在书房的门前,认真地看着一卷泛黄的书籍。
一个个家人安然地惬意地生活着。
迷蒙中,自己所爱的那个她站在一丛紫薇花下,一脸无暇的微笑着。
突然心痛泛上,林家的家业可以夺回来,但那个紫薇花下的她,却是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身边了。
想到这里,这个消瘦的青年猛然抓起装了美国波本酒的酒瓶,仰头连喝几口。
一个身穿藕色旗袍的女人坐到林桐卓对面,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女人身后站立着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面色严峻。
美国波本酒的酒瓶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这个沉浸在心伤中的青年抬起头来,冷冷地问道“怎么会是你?”
许茹宝微笑地将嘴里的香烟拿了下来,道“怎么见到我这个曾经的姨娘,没有一点儿惊喜的表情?”
林桐卓冷笑道“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别这样啊,你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遇到这样难堪的事情,我说什么也要帮帮你们,否则是会死人的。”许茹宝边说边将一个信封推到林桐卓面前。
忍着巨大的愤恨,林桐卓抓过那个信封,当信封里的东西被抽出时,这个一直活在压抑中的青年不能自持地朝一旁倾倒,在众人都以为他将彻底倒下时,这个满脸愤慨的青年突然抓住桌子的一角,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信封里是六张照片,记录了吴慕青一世羞辱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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