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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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妱在门前等了半晌,里面寂静无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推开了门,提着食盒进去了。

沈谦之一手扶额,阖眼坐于书案前,眉心拧着。

她已甚是当心,食盒与书案相触还是发出了响动。书案前的人,并未抬首,只冷冷的吐出一句:“出去。”

孟妱心知他是将她当作栖云院的下人了,便轻柔出声道:“大人……用些粥罢。”

沈谦之墨眸骤然睁开,徐徐放下手。

孟妱先走去屋内的一盏连枝灯前,将烛火挑亮了些,踅回桌前,将他面前的书册一本本收好,依次摆下几盘小菜,“这是我才让人温的,大人趁热用罢。”

她将一双银箸,递到沈谦之跟前。

一双点漆般的墨眸凝视她许久,忽而道:“堂堂郡主,就真的这么喜欢伺候人?”

孟妱顿了一瞬,将银箸放在一旁,自顾自的抬手欲去盛粥,不料玉腕骤然被人擒住。

“够了!怀仪,真的够了,别再如此了,算我求你了。”

沈谦之双眸猩红,眉宇间尽是疲态,脑中不觉复现了李韵方才说过的话。

已失名节于他,不认命忍耐,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因三年前的他所犯下的荒唐事,她确是认命了,她去求了皇帝的赐婚,她也忍耐了,三年来,她无一日不似现下这般隐忍着。

可每每见她如此,便好似有无数只手将他撕扯回三年前芝斋茶楼的那日,她痛楚的嘤.咛声似乎还在他耳边回响,让那不堪的一幕幕在眼前炸开。

显然,这场婚姻不仅没有补救当年之事,更是将他们二人都罩在一个壳子里,无法喘息。

月匈口处阵阵发闷,虽一夜未眠,沈谦之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他腾然起身走向桌后的多宝格上,深吸一口气,打开搁架上的木匣取出了那封和离书。

缓缓将信纸从案上推至孟妱身前,道:“这一封,是我拟好的和离书,我如今名下已有财物尽在里头了。郡主若还有想要补充的,”他停了停,淡淡道:“明日一并嘱咐给玉翘罢。”

话罢,他留了那一纸和离书在桌上,越过孟妱,走出了书房。

已是十一月,外头一片漆黑,街上空无一人。

孟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这崇光门之外的,看着高台的方向,她紧了紧身上的小袄,缓步迈了上去。

夜虽深了,可上空的明月却格外透亮,将高台处遮上了一层银光。孟妱立在那银光之下,分外冷清。

这三年来,她的心被一个人塞得满满的。手中拿着那封和离书,就像是那颗被掏出来的心。

额间突然覆上一抹冰凉,她不禁抬首望去。

下雪了。

垂眸瞧着台下点点冰晶,在月光映衬下化作星光,徐徐飘落下去。

清风卷起,那纸和离书飘摇坠落,孟妱跟着倾身而下。

第13章 只要她活着。

“怀仪!”

沈谦之踏马前来,行至高台下,猛地勒住缰绳,朝台上的孟妱唤了一声。

眼瞧着那封和离书要掉落下去,她倾身要去抓住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蓦然回首,见沈谦之身披玄色鹤氅,朝高台上奔来。

孟妱双唇微张,怔怔的望着他在雪中衣袂翻飞的模样。

下一瞬,身子被一股力量一扥,她落入一个温暖又结实的怀抱。后颈被那人的大手按住,她丝毫动弹不得。

“你疯了是吗?!”沈谦之的声音像是淬了寒冰一样,比这下雪的深夜还要冷。

孟妱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以为她要寻死罢。她想解释,奈何被他紧紧抱住,不得法。

良久,沈谦之才缓缓将她松开,未待她出声,见他薄唇开合,说着她不敢相信的话:“不和离、不和离了。”

沈谦之看着怀中娇小的人,此刻心内五味杂陈。他分明只需要再狠一狠心,便可将这段扭曲的婚姻结束掉。

从此,山高水远,她便再不必作那笼中鸟。他能给的,皆会补偿于她。

可方才见她倾身向下的那一刻,他脑中却只剩了一个念头,他只要她活着。

翌日。

下了一夜的雪,纵是小雪,清晨也已积下了一层,踩在上头咯吱作响。

天气骤寒,玉翘换上了一件水红色的梅花纹夹袄,双手恭谨的叠于身前,缓缓朝暖香苑走来。

玉翠守在主屋门外,见玉翘来了,心知她是来侍候郎君的,微微朝她欠了欠身子,道:“烦请玉翘姐姐等等,我这边去唤夫人与郎君。”

玉翘含笑点了点头,端直身子,立在石阶下静等着。

半晌,方见玉翠从里面走出来,她忙径直迎了上去,走至门首却被玉翠拦了下来。

“玉翘姐姐,今日,由夫人与郎君更衣。”玉翠唇间衔着一抹笑意,脸儿红扑扑的说道。

玉翘怔了一瞬,放下提裙的手,撑起了有些僵硬的笑,回道:“如此,甚好。”

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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