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忙碌(1 / 2)
“别叫他。”容颜伸出手,指指自己基本发不出声音的喉咙,然后很艰难的拉了拉她的手,“我想问你点事。”
秦晴转身过来,安慰似的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有什么事,都等检查完身体再说。”
说着,不等容颜再开口,她已经再次对着门外大声叫道:“王芳,去叫一下你们慕军医,就说你们嫂子醒了。”
这次容颜没再阻止,事实上没等秦晴话音落下,慕安之已经从门外冲了进来,仿佛他一直就在外面守着一样。
秦晴看了容颜一眼,再看了慕安之一眼,没来得及再和容颜说上一句话,就被王芳拉着走出病房。
“口渴了吧,先喝口水。”慕安之到底是慕安之,终究和秦晴这样不是学医的不同,他走进病房后的第一件事是想着倒杯水给床上的人。
容颜刚想支起身子,发现浑身真的软到一点力都没有,如果不是床边站着那个美到一塌糊涂,让人一眼看了就久久不能忘却的男人,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这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慕安之放下水杯,走过去搀扶起她,“怎么好好的,又会昏过去?等调养一段时间,我再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容颜顺着他的外力靠到枕头上,“打电话给我爸爸了吗?”
慕安之拿水杯的手一顿,沉默片刻,然后闷声闷气的说:“没有。”
一副他很不情愿看到她爸爸的样子。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容颜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不屑,她可记得刚结婚时,他喊爸爸的频率,可是比她还要高。
慕安之定定看着她,过了三四秒,走到床头,把水杯递给她,“颜颜,你就真的这么想和我离婚?”
一瞬间,容颜仿佛从他眼睛深处看到了一种捉摸不透的情绪,似隐痛,又像是矛盾。
正当她皱着眉想仔细看清时,他的脸已经倏地就冷下去,冰冷冰冷,仿佛万年冰雪的那种,一双似琉璃般璨亮的眸子,牢牢盯着床上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容颜,即便你爸爸回来也没用,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离婚。”
“你不会以为我问你有没有打电话给我爸爸,是想和你离婚吧?”容颜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敏感。
慕安之看了看她,一张俊脸没因为他的乌龙,有丝毫尴尬,他依旧云淡风清的样子,“我们是军婚,现役军人配偶提出离婚需要得到军人同意!而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可能是因为心里盛怒,平素里修养极好的他,把房门甩得霹雳直响。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秦晴走了进来,“颜颜,你刚才说什么了,看你把你的慕大军医给气的,和他打招呼他理都没理!”
容颜轻轻抿了口水,半垂下头,怔怔看着手里的水杯,小声嗫嚅,“我哪里能气得到他。”
“话说回来,颜颜,你家老公真的很错了,你昏迷的这一天一夜,他可是一直在你床头守着,直到我都看不下去,硬让他去休息,他才回去的。”秦晴开始喋喋不休,嘴巴里说出来的不是对床上好友的关系,都是对某个人的溢美之词。
容颜忽视掉眼前闪过的慕安之眼底的青灰和倦怠,在心里冷笑,她还真是低估了慕安之的魅力,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她身边人“收买”得这么彻底了。
他是怕她死啊,她要真死了,说不定他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坐在容企总裁室办公,不能帮他去挡掉一朵又一朵的野花。
呵,她再度冷笑,这叫什么“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帮我拿套衣服来,我想出去走走。”容颜敛气所有思绪,打断双手托着下巴,花痴一样胡思乱想的秦晴。
秦晴“哦”了声,转身出去找衣服,独留容颜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病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转动眼睛,四下打量了一圈,这是武警医院的干部病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只接受团职以上的干部,她能在这里躺上一天一夜真是何其幸运。
忽然想起那个梦境,容颜心里又是一阵闷躁,她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朝窗口边走去,一天一夜,那现在应该又快到傍晚时分了。
果然是的,窗外透射进晚霞的红光,赤亮赤亮的给这个冰冷的季节渲染上一层暖意。
在一阵惬意的暖气中,容颜慢慢闭上眼睛,这次的昏迷,她已经能确定三年前那个暑假,她真的是出国找高云枫了。
高云枫……脑海里再次闪过这个名字,唇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不行,有些事,她一定要去弄清楚,睁开眼转身朝床头柜走去,还好,她的包在,她的手机也在。
这次她没打电话,而是直接给一个号码发过去一条消息,然后合上手机,坐在床头安安静静的等着。
莫可可一把抢过慕安之的酒杯,半嗔,“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一杯杯的喝。”
慕安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干脆拿起酒瓶直接对着海饮,“别管我,让我静一会。”
莫可可叹了口气,起身去抢他的酒瓶,却被他身子一闪躲开了,随着喉结上下滑动,一瓶酒很快见底了。
“是不是她出事了?”莫可可试探着问。
那个她,他可以理解为容颜,也可以理解为杜柔媚,反正不会是她,到目前为止,她还想好,要不要告诉他杜柔媚来找她的事。
慕安之放下空酒瓶,示意酒保再拿一瓶给他,酒保看了看莫可可,小声提醒,“已经第三瓶了。”
莫可可朝他摇摇头,“去忙你的。”
没拿到酒,慕安之打了个酒嗝,从凳子上起身,随着酒精的入侵,双眼已经通红,浑身都是酒气,跌跌撞撞就要朝酒吧外走去。
莫可可一把拉住他,“安之你喝多了,要不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慕安之回头看着她,忽然勾唇一笑,点点头,口齿有些不清楚,“好啊。”
慕安之真的喝醉了,一沾到床,就沉沉睡了过去,莫可可帮他脱掉鞋,拉过被子替他盖上,坐在床头,仔细端详他的面容。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就像正在欣赏一出唯美的话剧,却被人不识趣的打断,莫可可的口气很不好,“谁?”
“是我。”酒保小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莫可可走过去打开房门,“什么事?”
“昨晚……”
昨晚容颜来过酒吧,她怎么不知道,可是根据小杰描述的长相,又肯定是容颜没错,他以为是前几天来的那个气势很逼人的女人的妹妹,也是来找老板麻烦的,这才匆匆忙忙跑来告诉她。
让小杰去上班后,她关上门,目光再次落到床上人身上,连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杜柔媚和容颜有三分相似,那慕安之娶容家大小姐的目的实在太简单了,是为自己的那段婚外情找个挡箭牌吗?
慕安之,你时而清高不迫,时而沦落到需要利用一个女人,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再在床边坐了会,莫可可起身出门,她打算去找一个本来是会来找她的人。
那个女人,自从她出现后,她就忐忑至今,昨天,她特地回家看了看母亲。
随着父亲生意的惨淡,母亲的日子似乎也更难过了,她开酒吧的最大原因,除了看在钱比较好挣,更是早点把母亲从莫家接出来,安享晚年。
酒吧的钱,没她预想的那么好挣,母亲对父亲的感情也不是她想的那么浅,当她试探着说要接她出来,她马上一口回绝了。
既然不舍,那她唯有想办法让她过得更幸福点,而眼前,幸福的基点就是让父亲生意成功。
正想着,她已经开车朝市干大楼开去。
她不知道,她才关上门,床上本开双眼紧闭,满身酒气的男人,倏地就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从容,哪里还能看得见半分酒醉的迷离。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穿上鞋,打开门,大步朝酒吧前面走去,酒吧里迷色沉醉,根本没人注意到一个浑身冷气的男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
摒除掉一切杂音,他脑海里回想起酒保和莫可可的对话。
“昨晚来的那个小姐和前几天来的那个小姐很像,尤其是侧面,基本是如出一辙,但是她们又肯定不是同一个人,那天的小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昨天那个应该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准再告诉任何人。”
杜柔媚来找过莫可可?他怎么不知道!
“啪!”男人的拳头用力砸到方向盘上,他发动引擎,飞快朝市郊开去。
莫可可停好车,才准备走进市干楼,一声雷力的声音已从岗位那里传来,“站住,有没有出入证?”
莫可可看着地方武警那年轻的脸庞,有刹那的失神,透过他,她仿佛看到慕安之穿军装的样子。
虽然种类不同,但是他们的军装样式却是一样的。
年轻武警看她不说话,又说:“这里是市干楼,除了家属其他人一概不能进去。”大概看她只是个弱女子,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莫可可抿了抿唇,“我找市长夫人。”
“请等一下。”年轻武警转身朝门卫那里走去。
莫可可踮起脚看了看,原来他是去打电话了,真是个规矩森严的地方。
不一会儿,已经和杜柔媚通过电话的武警从门卫室走了出来,对她说:“这位小姐,请在这里等会,市长夫人马上下来。”
莫可可站在暗晦的夜色里等着那个内心同样阴暗的女人,忽的,她的唇角微微翘了翘,还真是应景,像杜柔媚那样阴险的女人也只配在黑夜里出来。
正想着,高跟鞋哒哒的声音,由远而近传到耳边。
莫可可回头,朝她笑了笑,“市长夫人,有没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
杜柔媚眯起眼,狭长的眼缝里有寒芒迸出,片刻对视后,她敛气所有锋芒,对着莫可可嫣然轻笑,“长夜漫漫,反正也睡不着,你说吧,去哪里喝咖啡。”
这次的咖啡馆是莫可可选的,虽然不是很高档,隐蔽性却很好,单间隔开,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的谈话会被他人听到。
“真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侍应生送上咖啡就知趣的退了下去,杜柔媚端详了莫可可一会,然后冷笑。
这女人胆子够大,被她那样威胁了,还敢主动来找她。
“一直等不来市长夫人,我只有自己找上门了。”
莫可可端起咖啡喝了口,只一小口,就皱着眉放了下去,这段时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茶那种甘醇的苦味,而不是咖啡这种涩涩的苦。
杜柔媚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随着慕安之的回来,许多事,她已经释然了。
如果眼前这个女人没出现,她几乎已经快忘了前几天她去找过她。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最近她很心烦,更担心为什么两天了,慕安之也没发消息给她,难道就因为自己就看了下他的手机,他就真的生自己的气那么长时间。
“看样子,市长夫人真的已经忘记前两天答应我的事了?”她暗指借助市长的能力,力挽狂澜她父亲生意的事,她相信杜柔媚懂。
事实上她也的确懂,从眼前这女人深更半夜出现在市干楼下找她,她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不是她那赌棍爹半路截上她,她早已经解决了眼前的女人,哪里轮得到她来威胁她!
她用力放下咖啡杯,瓷器做的杯子和杯垫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不大包厢里,有些阴魅。
她冷冷看着莫可可,“莫小姐,你威胁不到我!你觉得你去告诉慕安之我找过你,他会相信吗?何况你还一直对他心生爱意!这只会坏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话到最后,看着莫可可逐渐变惨淡的脸色,杜柔媚脸上已经带着不可遏制的阴笑,“我说得没错吧,亲爱的莫可可小姐。”
“是吗?”莫可可突然抬起头,脸上的惨淡尽数被微笑替代,她扬了扬手里的笔,“我倒要看看慕安之是相信你说的,还是相信这支最新出来的录音笔?”
因为愤怒,杜柔媚的脸已经彻底变形扭曲,咬着牙,一字一句,“你敢阴我?”
莫可可迎视上她的眼睛,毫不畏惧的笑笑,“我这点小伎俩和市长夫人您的相比,真是大巫见小巫!”
话落,莫可可从包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轻轻放到桌子上,然后看也没看杜柔媚直接转身离开了。
走出咖啡馆后,莫可可迎着冷风,仰望苍穹夜幕上的点点繁星,心出无尽的凄楚,为什么慕安之心里最深爱的女人会是这样一个品行阴狠的女人。
“裴娜!”容颜看着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裴娜,先是一怔,接着眼底跃出愤怒,“你也太不自爱了!”
想知道高云枫的地址,她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知道,那就是裴娜。
在病房里,她发消息给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只是她没想到,她让自己来的地方会是夜总会,更没想到她在这里做小姐。
裴娜夹香烟的手指顿了顿,继而很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又没个像你那么有钱的爹,不靠自己靠谁啊,再说了现在的社会都是笑平不笑娼,政府都管不着,你管得着嘛你!”
容颜心软了,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娜娜……”
她像以前那样叫着她,“我们难道真的不能放掉间隙重新开始做好朋友吗?”
裴娜一怔,继而仰头大笑,看着容颜的眼神就像在看着怪物,“容大小姐,我没听错吧?你一富家女要和我这个做小姐做朋友?”
容颜心里很难过,“娜娜,我是容家的长女没错,可是一起打工那几年我也没骗你,我真的……”
“真的没钱,还是真的不被你爸爸承认?”裴娜冷冷打断她,“你们夫妻两个真是奇怪,明明想尽法子把我赶出容企,现在又开始一前一后的找我。”
“什么?”容颜一头雾水,“你说慕安之找过你?”
她发消息约裴娜是为了问清她到底有没有高云枫的地址,那慕安之找她是为了什么呢?
“是啊。”裴娜用力抽了口烟,很熟练的吐出一串烟圈,然后偏过头,幸灾乐祸的看着容颜,“为了知道你和高云枫之间的事,他还给了我一大笔钱。”
从夜总会出来,容颜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她不是笨蛋,自然能分辨出裴娜刚才告诉她的是真是假。
她相信慕安之真的来找过裴娜。
只是他这么着急着想了解她的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就是军法上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个夜晚,似乎注定了所有的人都会很忙,慕安之驱车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带着容颜去吃两次野味的,建在半山腰的小饭店。
“我就知道即使没什么任务,你这几天还会再来?”一个立在黑夜里的人,在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笑着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那件事,告诉上面一下,我想自己直接去查……”慕安之的声音带着丝丝不悦,“都快两年了。”
徐名义勾起唇来讽刺的笑笑,“是为了她吧?看不来你还真是个情种!”
慕安之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在意他口中的讽刺,直接朝屋里走去,“有点心烦,有酒吗?一起喝两杯。”
徐名义跟着走进屋里,边走边拿好友开玩笑,“我一开饭店的,哪能没酒,说吧,要喝什么样的,不过你要记得给我结账,恕本店没pos机,不能划卡,只收现金。”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容颜真想放声高歌一曲,曲目就是“今天是个好日子”。
早晨醒来,打开房门,当她看到一袭军装在身的慕安之时,就隐约觉得不对,以慕安之的性格来看,休假期间,哪怕是办私事时,都不会穿军装。
难道……她在心里偷偷算了下天数,时间真是快啊,一转眼,难道慕安之的婚假已经休完了,他要回部队上班了,而这也意味着她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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