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怜人人自怜(2 / 2)
九歌轻轻扯了扯,确定稳固后,再次飞身而上......
如此坚持不懈地重复了数次,本以为能将肩上的一捆藤蔓用完为止,突然,手臂一阵剧痛,接下来是心脏部位,四肢也开始剧烈的疼痛。强烈又熟悉的感觉。
痛,由内而外。
好像有尖锐的小刀在她五脏六腑里一下一下的绞动着......
九歌平淡无波的脸色终于大变,体内一阵痉挛,她浑身失力,骤然松了手中的藤蔓。
急速坠落时带起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散乱的发丝遮了她的双眼。她的世界,一片暗黑。
“啊——”空旷的山谷中,骤然爆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惨叫,是九歌失语的这段时间以来,唯一发出的声音。
绝望的声音中,不是再度坠崖的恐惧,是日复一日永无止尽的折磨......
荆棘草和果毒的毒性发作起来,每每都能让人痛不欲生。
下坠的速度很快,可九歌却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失重的身子疼得不停地抽搐着,树枝和树叶不断拍打着她的身体,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滑出,坠了出去……
意识模糊间,整个人重重地跌在了厚厚的落叶之上。巨大的反震力将她肺腑中翻腾的的气血都冲击了出来,温热的鲜血尽数喷在脸上......
极限之后,脑袋嗡地一声响,人就昏死了过去,没了痛,没了任何知觉。
每一次被非人之痛折磨的快昏厥时,九歌脑海里都会浮现一句话:还有明天吗?
入秋后,山谷里行走的野兽少了很多,风吹动枯叶的声音,在空旷的树林里,显得格外萧寂。再次醒来,是被腿上一阵阵锐痛给疼醒的。
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一会,渐渐的,能够瞧见参天大树的枝叶,以及夹杂其间刺目的阳光。
九歌撑着手肘,想要坐起来,一动,全身便是一阵剧痛,不用想也知道,后背肯定被树木刮的伤痕累累。
无意间地缩了下脚,一阵锐痛传来,她抽搐着倒吸一口气,低眸看去,原来是树枝戳穿了小腿。旁边还躺了两只野鼠的尸体,是被毒死的。
她的血有毒,老虎沾到都会昏迷一阵子,至于这两只野鼠,许是体量太小了,不够分解血液里的毒性,于是毒发身亡了。
她身怀剧毒,可却还好端端的活着......这个问题困惑了九歌很久,最后觉得太深奥了,便懒得在意了。
她说过,她脑子已经迟钝了。
尖利的树枝直直插在腿上,血还在丝丝的往外渗,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九歌咬紧下唇,颤颤地伸出手,握住树枝,一用力,猛然拔了出来,五官痛得一阵扭曲,抑制不住抽声从唇齿间溢出,忍了好一会儿,她才从褴褛地袖子上撕下一块布,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按在伤口处。
痛,习以为然。
鲜血透过布涌出来,迅速染红了满是划痕的手指。九歌一脸麻木地按了良久,直到血强行止住,才强忍着地从树叶堆里站起来,扫了眼四周,打算去寻找药草。
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垂眸一看,是楚翊尘送她的一块灵霄令。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摔成两半的灵霄令。
脑海深处,依稀浮现一句话:国已破,灭国之君的誓言当然无效了,让天下群雄争相竞抢的,是三枚灵霄令里的东西......
浅淡的声音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还含着一丝宠溺的笑意,很熟悉,也很陌生。
九歌的眼珠子动了动,眼睛有些红,眼眶有点酸,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有颗晶莹的东西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她不想听到这个声音,不想回忆,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停止脑细胞转动。
低眸,目光重新焦距,定定看着地上摔开的灵霄令和中间那团绢布。默然良久,蹲下身,把两块灵霄令捡起,重新合成一块收入怀里。
再低眸,看了眼地上的绢布,面无表情地捡起,面无表情地展开,面无表情地凝着最右侧的一行飘逸字体:
珈蓝生死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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