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不贵吧(2 / 2)
手持王笏,只差把王冠戴上。
众猿猴:
(在此之前做出种种稀奇古怪的动作,这时便大声吆喝着给糜非斯托抬来一顶王冠。)
哦,请行个好,
用汗水和鲜血,
把王冠粘粘牢!
(它们行动笨拙,把王冠摔成了两半,抱着它跳来蹦去。)
祸事已经闯下!
我们说,我们看,
我们听,我们叹……
浮士德(冲着镜子):
我完啦!我已经快要发狂!
糜非斯托(指指猿猴。):
我也被闹得来晕头转向。
众猿猴:
只要运气好,
只要碰了巧,
办法不用找!
浮士德(如前。):
我已经心急火燎!
咱们得赶快逃掉!
糜非斯托(姿态同上。):
好,你至少得承认,
它们是诚实的诗人。
(这其间,母猿没注意搅拌,锅里溢了出来;灶中蹿起熊熊火焰,从烟囱冲了出去。女巫惊叫着穿过烈火,从烟囱中降落下来。):
女巫:
嗷!嗷!嗷!嗷!
该死的猢狲!该死的猪!
不管好锅子,烧伤主妇!
该死的劣畜!
(看见了浮士德和糜非斯托。):
这儿出了什么事?
这俩家伙搞啥的?
你们想要干什么?
怎么溜进咱家的?
小心遭我魔火烧,
一直烧进骨子里!
(把汤勺伸进锅里,将火焰泼洒到浮士德、糜非斯托和众猿猴身上。猿猴一齐呜咽啜泣。)
糜非斯托(把拿在手里的拂尘调转头来,用柄敲打坛坛罐罐。):
打碎!打碎!
流出汤水!
瓶儿叮叮!
真叫开心!
这节奏,老妖婆,
与你合拍。
(女巫愤怒而又惶恐,连连后退。):
认得我么?你这骷髅,你这臭女巫!
竟然不认得你的主子和师傅?
谁和我作对,我就狠狠揍他,
定把你和你的猴儿精全打趴。
对这红褂儿你竟不再有敬意?
还有这雄鸡毛你也不知来历?
难道我已藏起我的本来面目?
难道还用我自报姓名、家族?
巫婆:
哦,原谅我失礼了,主师!
要知道我没见你的马蹄子。
还有你那俩乌鸦又在哪里?
糜非斯托:
这次就算是便宜了你,
毕竟咱爷儿俩不见面
已经有相当的时日。
文明把世界舔遍了,
舌头也把魔鬼触及;
北方之魔早已隐遁,
哪儿还有角、尾和爪子?
马蹄嘛我是少不了,
却会让我在人前遭嫌弃;
我装假腿肚已有多年,
就像某些个摩登少年。
巫婆(手舞足蹈。):
在舍下与撒旦老爷您重聚,
我高兴得快要把理智失去!
糜非斯托:
不许直呼我的名讳,巫婆!
巫婆:
为什么?它对你有啥问题?
糜非斯托:
这名字早就写进了神话传说;
然而人类的情形仍旧差不多,
摆脱一个撒旦,又来许多恶魔。
你称呼我男爵老爷就挺不错;
咱堂堂骑士,和别的骑士一样。
你该不会怀疑咱高贵的血统;
瞧这儿,可佩戴着家族的纹章!
(做一个下流动作。)
巫婆(纵声大笑。):
哈哈!哈哈!瞧您这德性!
您是个流氓,永远老模样!
糜非斯托(对浮士德。):
我的朋友,这门道你得掌握!
有了它,能够对付众多巫婆。
女巫
说说吧:,二位老爷需要什么。
糜非斯托:
一大杯你那著名的饮料,
不过我要的是陈年货色;
年代越久远,效力越好。
巫婆:
好的!这里就现存有一瓶,
我自己也时不时把它啜饮;
而且已经一点儿没有臭味,
我乐意给二位爷满上满斟。
(压低嗓音。):
可这汉子一旦贸然喝下,
您知道,他就活不长啦。
糜非斯托:
他是咱好哥们儿,得殷勤伺候;
我要你献上丹厨的上等美味。
快画你的魔圈,念你的魔咒,
给他斟上满满一杯!
巫婆:
(动作怪异地画了个圆圈,放些奇怪的东西进去。这时玻璃杯开始叮当作响,锅子也发出音乐声来。她又搬来一部大书,把众猿猴推进圆圈里,让它们当的当祭台,掌的掌火把。她示意浮士德,要他走过去。)
浮士德(对糜非斯托):
不不,告诉我,这是干什么?
这荒唐的玩艺儿,疯狂的动作,
无聊透顶,纯属骗人的把戏,
在我真是既熟悉又讨厌不过。
糜非斯托:
嗨,胡闹!不过为了逗笑;
只是别那么一本正经才好!
充医生她不得不装模作样,
为的是让汤药对你真有效。
(强推浮士德跨进圈中。)
巫婆(装腔作势地大声念书。):
你必须记牢!
将一变成十,
二可以不要,
随即得出三,
你于是富足。
四可以舍掉!
由五再由六,
女巫我言道,
弄出七和八,
功德圆满了:
九九归于一,
十等于零蛋。
这便是女巫的九九表!
浮士德:
我觉得老婆子胡言乱语发高烧。
糜非斯托:
这才开头,结束还很早很早,
我了解,整本书都是这腔调;
为念它,我浪费过许多光阴,
要知道一部自相矛盾的怪书,
聪明人和傻瓜同样莫名其妙。
朋友,艺术永远新鲜又古老。
任何时代都遵循这不二法门:
通过由三归一,再举一反三,
以谬误充当真理,进行说教。
如此地喋喋不休却无人干涉;
要知道谁又肯和傻子打交道?
话听在耳里,人便习惯认为,
这里边的含义必定真是不少。
巫婆(继续念叨。):
知识的伟力
寓于全世界!
不加思索者
将得到赠予,
于无所求中
自然地获取。
浮士德:
听她胡说些什么呀?
我脑子简直要炸掉。
耳畔像有万个傻瓜,
在齐声地胡说八道。
糜非斯托:
够啦,够啦,我说大仙!
快取来你的神奇药汤,
把杯子斟的满得不能再满。
这饮料不会将我朋友损伤,
他是条汉子,头衔多的是,
已喝过不少上等酒浆。
(女巫做了许多过场,把药汤倒进一只杯子里;浮士德举杯到嘴边,杯中冒起朵朵火苗儿来。)
糜非斯托:
抓紧喝下去!喝!快喝!
它将使你心中充满快乐。
你既已和魔鬼称兄道弟,
未必对火苗儿还有畏惧?
(巫婆除掉了魔圈。浮士德走出圈外。)
糜非斯托:
赶紧出来!你可不能呆着。
巫婆:
但愿这饮料使您感觉不错!
糜非斯托(对巫婆):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报答,
只好等瓦普几斯节再说。
巫婆: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可是不缺少特殊效果。
糜非斯托(对浮士德):
快过来,让我给你指导指导;
你绝对有必要出一通大汗,
药力才能把浑身内外渗交。
随后我教你爱好游手好闲,
你很快会感到由衷的欣喜,
当爱神在你心中活蹦乱跳。
浮士德:
我只想赶快再看看那镜子!
那女性的身体实在太美丽!
糜非斯托:
不!不必!这女性的典范,
她将会活生生地走向你。
(低声地):
瞧着吧,肚里灌了这碗药汤,
看任何娘们儿都跟海伦一样。
”
云起读完后默了默,又忍不住再读了一遍。
撒旦,是恶魔的意思。
所以,糜非斯托是恶魔?
她在前面的几章读着,一直以为他们是朋友关系。
即便,总感觉他在引诱浮士德堕落。
如今,知晓他是恶魔,这倒也说得清了。
可这原本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云起忽然记起,他给她的第一章,那个《献词》。
里面提到了幽灵,还有回忆,所以……是回忆录吗?
为这短暂的一生而作?
里面的隐喻太浓烈,字字斟酌总有种在回望自己的感觉。
有些场景,有些描述,又像是在对某些见过或听过的现象的阐述。
像是哲学,又像是小说。
如话剧,又如生活般精彩。
似荒诞,又似在照射自己。
她没有看完所有,只是这一点点的拼凑,还分不清前后顺序。
阅读起来增加了困难。
也不知道他给她发完没有。
实在不行,找他借借书?或者周末去一趟新华书店?
不知道贵不贵,她动了心思,想要买一本。
其实也可以去新华书店抄录一下,但如果太长,时间上怕是赶不及。
再说,偷偷抄,好像也不大好。
祈祷不贵吧,她好买下来。她在心里默默地做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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