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蛇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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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篁当然有这闲心穷追猛打。

反正今儿个这庙堂上,真正站在她这边的,基本上没有。

魏氏父子撺掇着顾嘉树出头,那还是她委婉的威胁之后。

至于说陈渐,这人她隐约听说过,似乎是年初时候同谢无争同榜的新科进士,名次挺靠前的,中榜后就入了御史台……说不得是淳嘉的人。

是淳嘉的人兴许会帮她,却绝对不是她的人。

可以说她现在就是一个满朝皆敌的处境……那还怕什么!

她不但要就着陆春草不放,还不忘讽刺一下明惠长公主:“方才长公主殿下口口声声说妾身谋害您,群臣都默认了。那么这会儿,本宫想跟前清平侯问个清楚,大家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毕竟本宫固然不如孝宗骨血金贵,好歹是正经册封的皇家妃子,四妃之一!”

“前清平侯如今既无爵位、亦无官身,只是一介白丁宦人。”

“未知本宫可有资格,与其对质?”

这话群臣听着当然不顺耳,但他们还真不太好站在陆春草那边。

一个是陆春草跟摄政王的身份,都不可能像明惠长公主一样得到臣子们普遍的支持与维护;第二个就是,陆春草是宦官。

自来读书人就看不起阉人的,当初这人封侯时,多少人歇斯底里的反对……他们寒窗苦读多少年,从县试一步步考上来,过五关斩六将,方有金榜题名之后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恣意。

尔后入了宦场,步步惊心,如履薄冰,熬资历斗同僚欺下媚上大半辈子,临了临了也未必有个封爵的机会,凭什么一个阉人靠着伺候帝后的点儿功夫,竟然得到了侯爵之封?!

他们不甘心,他们嫉妒,他们抓狂,他们反对,但最终还是没能拦住孝宗。

可拦不住陆春草做清平侯,这份怨怼却没有消散。

迄今为止,天下多少读书人,提到陆春草,仍旧没什么好话,认为这是纯孝又克己简朴、宽厚仁善的先帝孝宗平生最大的败笔。

简直带累了孝宗的身前身后名。

这会儿,在场的官员,又怎么会站出来,帮陆春草说话?

诸臣沉默之间,穿着百姓常服的陆春草缓步上殿,行礼毕,和和气气的向云风篁一礼,口称“草民”,姿态相当的放得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从未谋害过贤妃娘娘。”

“谁做了这样的事情肯承认呢?”云风篁冷冰冰的说道,“你是伺候过庶人纪晟与先帝孝宗陛下的人,又是陆充仪与陆继妃的义父,若非证据确凿本宫也不会找上你……皇城司,凭据何在?”

孙聿看了眼丹墀上,见淳嘉微微颔首,出去吩咐几声,就有人抬着箱子上来,里头琳琅满目的,从口供到物证都齐全了。

这些证据是皇城司的老手做的,淳嘉亲自把关,自然不像是明惠长公主指证云风篁那样,有经验的人多看两眼就能够看出破绽。

但陆春草不愧是以宦官之身受到孝宗兄弟看重的人,仍旧敏锐的察觉到了孙聿对于流虹底细并不十分确定,遂抓住这点一路追问,逼得孙聿不能不承认,他其实并不清楚,流虹是否出身子夜堂。

“此处是关键。”陆春草所以道,“如果流虹的确出身子夜堂,那么她在回廊上帮清人整理茶具的那么点儿功夫,的确有机会也有能力下毒谋害贤妃娘娘;但如果她不是,那一幕就是偶然凑巧。甚至,是被设计的凑巧!”

孙聿看了眼云风篁,说道:“但其他人都已彻查到底,并无机会。而且记载流虹入皇城司后的经历的名册损毁的也十分蹊跷,未必不是有人刻意为其隐瞒。如果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宫人,谁会花这样的心思力气,进入皇城司内部销毁凭证?”

陆春草似笑非笑道:“这就要问孙大人您了,皇城司不是您当家么?您都不清楚的事情,别人又怎么知道?而且说什么别人没机会,恐怕不见得吧?比如说为贤妃娘娘奉上茶水的宫女清人,她端着茶水从回廊上经过……流虹只是跟她碰上时短暂的接触了下茶具,她在这之前之后可都是独自与茶点相处的,有多少机会可以用?”

“清人乃贤妃生母手底下的家生子,如何会谋害贤妃?”

“长公主殿下跟前伺候茶果的宫女何尝是新近过去的,不也对长公主殿下下了毒手?”陆春草反问,“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是奴婢,主家一般对待,有人忠心耿耿,有人吃里扒外,岂非人之常情?”

孙聿皱眉道:“也不仅仅如此,当时贤妃娘娘性命垂危,我等自然是彻查到底,不放过任何可能……清人姑娘的确无辜。”

陆春草眯起眼:“确定么?”

“皇城司自有法子确定。”孙聿淡淡说道,“至于什么法子,就毋须你操心了。”

“皇城司自有的法子,就是在不确定流虹的底细的情况下,因着寻不出其他真凶,就假设其乃子夜堂出身,身手不凡?”陆春草呵呵一笑,说道,“恕草民直言,这法子可算不上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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