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问(2 / 2)
她心下急速坠落,一块巨石瞬间吊住喉咙,她慌张地把木铲往旁边一扔,直接往里面冲去。
在看见床上的景象时,她顿时呆住了。
一只小瓷瓶在地上滚动,爹爹无力地倚着墙,唇角鲜血肆无忌惮地涌出来,红得触目惊心。一双手毫无生气地垂在身体两侧,呼吸微弱而缥缈。
他的神色却很平静,淡淡地看着哭得肝胆俱裂的小秉,轻轻抚了抚他的头。
阿笙良久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踉踉跄跄地奔到爹爹身边,浑身颤抖。
“爹,您这是为何——”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簌簌而下,她已是痛苦地吐不出一个字。
爹爹努力地扯起浸染鲜血的嘴角,朝他们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好像在宽慰两个孩子,平和的目光注视着阿笙:“你的苦衷爹都知道,是爹拖累你了,你才逼不得已答应要嫁给那个张邈。爹这辈子一直对不起你,故此服毒自尽已是我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事了。”
“您又是何必!”阿笙越觉心如刀绞,放声大哭,手心被自己狠狠攥着的手指抠得生疼。
爹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已是微弱地几不可闻。阿笙和小秉见他嘴唇嗫嚅,哭着凑上去听,却听见爹说:“趁给我下葬,你们就赶紧逃出去,没了我这个累赘,你们一定能跑——”
随即声音骤断,戛然而止,他们再也听不见爹爹的呼吸声。
耳畔乌鸦凄厉鸣叫,趁着黑漆漆的夜色盘旋于梧桐树上。
***
“依某愚见,主公应在此地安营扎寨,一鼓作气方可将贼兵一网打尽。”荀攸细心地指着眼前的地图,向正在思索的曹操建议道,“如此亦可断贼兵粮道,逼其不战而降。”
曹操闻言,眼里绽放出豁然开朗的光芒,他连连点头赞赏:“荀公达果然才谋惊绝,孤着实佩服。”
荀攸谦逊抱拳,笑道:“主公说笑了,某不过是在班门弄斧罢了。”
曹□□朗地拍荀攸的肩膀,主公谋臣两人就如相知多年的旧友般亲密,他提议道:“待孤将青州残余黄巾军斩草除根,孤请你回兖州喝好酒,醉上三天三夜不愿醒!”
“多谢主公美意,某岂敢不从?”荀攸向来也是好酒之人,一听此言立刻答应。
这时帐外兵士掀开门帘,前来奏报:“主公,有一白衣儒士前来拜谒您。”
“白衣儒士?”曹操好奇地回忆以往的好友有谁符合这个特征,一旁的荀攸不禁猜测道:“莫非是我的小叔?”
“文若!”曹操立刻反应过来,内心刹那间掀起了激动的风浪,慌忙整理衣冠出去亲自迎接。
果然,一身纯白色锦绸长袍的荀彧静静地站立门口,风采翩然,像是从诗经走出来的世家公子,如玉般的气度华彩得让人挪不开眼。
见到曹操,荀彧也是眼睛一亮,倾身作礼道:“曹将军别来无恙,在下已安顿好族人,特来投奔您以共扶汉室,匡救天下。”
“哎,文若风尘仆仆而来,你我何必如此拘礼。”曹操挽着荀彧的手臂把他迎进帐里,拉他坐在一边。
“我就知是叔叔您。”荀攸与荀彧自小一起相交,彼此熟悉得很,对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叔叔既是尊敬也不失亲近。
曹操亲自给两人分别倒了杯茶,热气腾腾的清茶泛出沁人心脾的香味,在透明的水里不断上下浮沉翻滚,像纷飞起舞的蝶。
“想我曹孟德何德何能,竟能得两位荀门天下名士相佐。”曹操感慨地看着两人。
荀彧起身一礼,语气郑重:“将军兴义兵而讨董卓,不辞艰辛为汉室殄灭乱党,此等义举在下早已倾慕不已,又岂敢推却此身坐视百姓于水火?”
曹操慌忙站起身扶他重新坐下,腰间的双鱼佩发出沉闷喑哑的声响。
“孤知文若乃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贤士,孤不敢辜负文若之期望。”
荀彧忽地抬眼瞥见他腰间那枚澄澈的白玉,心下顿时一沉。
阿笙竟把他亲手送给她的双鱼佩给了曹操。
他心里五味杂陈,自己也不知作何感想,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笑容:“卞笙姑娘如今还好吧?”
他一想到那个傻得勇敢的女孩,心里不由得溢出强烈的关切,一敛袍角又道:
“当初将军在离开洛阳的第二天,她便义无反顾地独自一人千里迢迢去谯县追寻将军,还望将军珍视笙儿姑娘那颗真心,保护她不再受伤害。”
“你说什么?”曹操一听此语,霎时惊住了。“她那时是一个人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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