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强大的代价5(2 / 2)
梦的内容或许真实而绝望,让她直至清醒之时仍心有戚戚。她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时候尚早,冬季时分天亮得晚,此时只有熹微的亮光透过绒质的窗帘,朦朦胧胧,让人愈发惫懒。
眼眶周围有着干涩的痛,脑袋也胀得不行,仿佛她在梦里痛哭过一般。
风岚再无睡意,即使假期无需起得这么早,她还是掀了被子下床。
穿衣的时候她微微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懒到睡觉也不脱外套了?还是贴着睡衣穿的?难道是在梦游时穿上的吗?
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梦中的细节。
魂不守舍地走进了洗手间,风岚站在盥洗盆前,习惯性地打开水龙头,把水温调热。流动的热水即刻涌出,在冬日清寒的空气中飘起蒸腾的雾气。双眼一时之间跟不上水流的速度,风岚再度失焦,视野中一片模糊。
她再次抬手,把双眼往袖子上蹭了蹭,似想擦去什么一般。
无意间抬头,她猛地怔住。
镜中的双眸,有着与自己往常截然不同的鲜红瞳色,左眼双勾玉,右眼三勾玉,直勾勾地盯着她。
仿佛看见了某种怪物一般,风岚双腿一软,退后数步,而后跌坐在了地上。
是的,那不是梦、不是梦!
止水死了,就在她的面前,跳下了悬崖!!
洗手间的白瓷地砖似凝一层薄冰,入骨寒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冻住。风岚抱住自己,瑟瑟发抖,似风雪尘霜中找不到归宿的小兽。
她开眼了,因为止水的死。
她梦寐以求的这轮眼,为何是这样开启?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惨痛的方式?
为什么!
眼泪不可抑制地涌出,风岚死死地咬住颤抖的嘴唇,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低沉的呜咽,恍如受伤后,蜷缩一隅独自舔-舐伤口的幼犬。
不知道啜泣了多久,她才止住了哭声,用手背印了印眼睑,失魂落魄地站起,锁上了洗手间的门,走到了镜子前。
这双血染的眼,这双代表着荣耀与骄傲的眼,这双、她从来没有这样地厌恶的眼。
暂时将个人情绪剔除,风岚操控着查克拉散去,双眼又变成了纯正的黑色,然后再次把查克拉集中让写轮眼显现。
风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练习着,直到写轮眼能够根据她的掌控而随心所欲地出现或是消失,直到写轮眼不会因自己失控的情绪而骤然暴露。
然后她将盥洗盆塞住,抽下自己的毛巾垫在盆底隔断水声,将水龙头开到最冷档,慢慢地放满了一盆的冰水,继而将毛巾捞起,敷在了哭得红肿的眼上。
她的动作十分机械,仿佛失去了灵魂般地重复着。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永远都不要让别人知道她的真实实力。
正如止水所叮嘱的那样。
所以,她必须隐藏好她已经开眼的事实;并且,在族内得到止水死亡的消息之前,她绝对不能表现出半点的悲伤。
呵,多么可笑、多么讽刺啊!
明明是因为失去他的痛苦而开启了这双罪孽的血瞳;而她,却连为他放肆痛哭一场都要忍耐。
浸入冷水的手指关节似被千万根细针穿刺着,痛得她几乎麻木。可她却强硬地将自己的双手压进水底,似乎这样,就能感同身受止水经历的痛苦:此时的他,还泡在冰水同存的南贺河中啊!
她眼中又有泪意翻涌。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又对自己说了一遍:不能让任何知道她开了写轮眼。
念及此处,她突然想起,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已经知道她开了写轮眼的事。
“哥哥……”
她启唇默念着,心不在焉地又拧了一把毛巾,敷在眼上。
昨天晚上她晕倒后,一定是鼬带她回来的。那么,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她拿下了毛巾,对镜自照,眼眶周围的肿胀已经消了大半,眼白中却仍旧布满了血丝。这般景象,说是昨夜没睡好,倒也勉强说服得了人。
她拧开了锁,出了卫生间,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鼬。
“哥哥……”
风岚轻轻敲了敲房门,却没人应答。
“哥哥。”她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依然没有回应。
“哥哥,我进来了。”风岚说着,带了点鼻音。
她将门开启一条缝隙,探头向内望去。房间里很暗,大约鼬没把窗帘拉开,透着一股子无人的静谧。风岚不能确定鼬是否在房内,于是便把门推大。
借着走廊的光线,她发现,鼬果然没在房间里,连床上的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的,仿佛被弃用许久一般。
看样子,鼬昨晚没回来。
不,准确地说,鼬昨晚没回来睡过。
失落至极地掩上了房门,风岚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好似整个世界都已将她放逐。她看了看窗外有光无暖的冬阳,脑海里闪过往事片羽无数。
那手把手教她结印、释-放忍术、丢手里剑的止水。
那个说她有着当第一料理忍者天赋的止水。
那多年不变执着给她带章鱼烧的止水。
那个任由她撒娇胡闹耍赖的止水。
那个时刻护着她宠着她的止水。
那个让她隐瞒实力的止水。
那个、仿佛会陪她一生一世的止水……
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吗?
阳光刺目,晞干她眼角的泪光,似夜阑微明时分的露霜,见不了黎明的晨光。
片刻的滞疑之后,她突然发觉家中有些异常。
她今天虽然起得早,但在洗手间耽搁了许久,时辰自然也是不早了。佐助不说,但是美琴妈妈和富岳爸爸,该是起来忙碌了,因此,家里不可能这么安静。
带着疑惑,风岚轻手轻脚地下了楼。一楼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声音,唯有和室中似有人影攒动。
风岚无声无息地接近着和室,只听到有一个不太耳熟的声音远远传来,低沉而阴郁:
“……尸体是今天早上被发现的,直接死因是溺水,但全身都有粉碎性骨折,是高空坠落造成的伤害,落水点应该是在南贺河上游的某处悬崖,推断死亡时间是昨晚半夜至凌晨,与止水失踪的时间相符……”
风岚蓦地停住,双腿好似灌满了铅,再也移动不了半步。
全身骨折后才溺水身亡……
风岚浑身冰凉,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仿佛她也坠入了严冬的南贺河中。
只听富岳沉默了些许时候,才沉缓道:“……我知道了,还有呢?”
“虽说初步判断是自杀,但是疑点颇多……”那人亦是沉默许久才犹犹豫豫道:“……这话本不应该当着您二位的面说,可是昨晚的集会,除了族中年纪尚小的孩子以外,缺席的,只有鼬少爷一人了……”
他虽未言尽,可弦外之音,谁都听得出来。
风岚听见几人提及鼬,便悄悄上前,隔着纸门向内张望。和室中坐着许多人,富岳爸爸和美琴妈妈都在,还有族中的长老以及警务部的高层,满满的挤了一屋子。
美琴听那人把矛头指向鼬,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是见富岳没有说话,便忍着没有出声。
富岳凝思半晌,方道:“……以鼬和止水的感情,他不会做这种事。”很简单的陈述事实,没有任何偏袒的意味,“有其他证据吗?”
“暂时没有,事件后续我们仍在调查中,您看这……”
“嗯,那就继续吧。”简单的一句话,表明了富岳公事公办的立场。
如此一来,和室内一时便没了言语,悲伤而压抑的沉默在悄然无声地弥漫着。
“可恶!”此时突然有人咒骂了一声,带着浓浓的悲愤道,“偏偏是这个时候!止水死了,我们的实力大不如前,「那件事」本来就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少了止水,我们的胜算就更小了!”
风岚闻言,满腔愤慨凄怆。
止水死了、他死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在这时候惦记着的,依旧是他未能替家族争权夺利,而不是痛惜那个鲜活的少年的逝去!
难道,只有「瞬身止水」才有被缅怀悼念的资格?而宇智波止水,却不配?
她没忍住,直接拉开了纸门:“富岳爸爸……”
听到这声与气氛不和谐的轻唤,富岳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他最宠爱的女儿此时正扒着门框,半个身子被纸门挡着,清水似的眼睛红肿肿得像只小兔子,泫然欲泣,目光却凌锐。
“风岚?你怎么在这里?”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风岚,富岳讶异非常,随即压低声音呵斥道,“快上去!这里没你的事!”
和室内大部分的人注意力都在止水意外死亡这件事上,又加之在族长家中,都少了几分防备,以是竟没人发现风岚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听了多少辛秘进去。
“止水死了,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听从富岳指令,反而从门后走出,径直踱步进来。
“人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了?是不是,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她一边走着,一边扬声说着,无视席地而坐的一众族人,似质问、似不解。
「死亡」这个话题,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过于沉重而深奥,以至于,对「死亡」这种剧烈刺激的反馈,他们大多是麻木与呆滞的。
而风岚不同,她完完整整地目睹了「死亡」的过程,亦被此赋予了生命更深刻的意义。
她停在了和室的正中间,微微仰视富岳,强忍着呼之欲出的泪意,诘问着:“止水哥哥死了,是不是风岚以后再也不能给他编花环,再也不能缠着他打uno,再也不能拉着他到处去玩?
“止水哥哥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给风岚买章鱼烧,再也不会抱着风岚举高高;风岚笑,风岚哭,风岚闹,止水哥哥是不是都看不到也哄不了了?”
美琴听到一半,已别过了头去,掩面低声哽咽。
她的目光缓缓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毫无例外地,没有人敢对上她带着控诉的纯粹目光。
众所周知,止水对族中所有的后辈都很好,可其中最偏爱的,却是资质平庸却调皮任性的风岚。
她的那些话,与其说是一连串的问题,不如说,是确定着一个事实:一个止水已经离去的事实。
风岚看了一圈,没有人反驳她,强撑的精神终究突破了崩溃的临界点。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放声痛哭: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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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岚股今日退市,特发此通告。
现在你们明白上一章我说的「缓缓」的用意了吗?以及本章节名《强大的代价》的含义了吗?
上来改两个口口掉的词。啊啊啊!!!我标准的7200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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