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境攘攘8(1 / 2)
一行人有意绕开宫中的灯火通明处,兜兜转转来在一间更为清冷孤寂的庭院。院中深雪淹路,映着惨淡月光,倒是见了几分明亮。
溟王佝偻着肩背迈进院落,径自登上门阶,也未扣门,直接推门入内。
室内一片昏暗,侍卫紧忙提灯向前,照见屋中中央的一处矮榻,榻上堆满破碎的皮革与凌乱的被毯,一个臃肿而宽硕的身影面向里侧卧躺在榻上。
那身影许是浅梦中闻听声响,猛地回头来看,于面前所见先是一惊,继而一笑,这瞬息之变都如薄云浮在远空,轻淡而悠然。
她缓慢着起身,缓慢着下床,一手撑腰,一手托腹,又缓慢着在溟王脚前跪了下去,未置一言,只是叩首三回,算是参以君臣父子大礼。
溟王苦笑,看着脚下自己曾寄予厚望的唯一的“公子”,沦至如今这等境况,委实可笑可恨!又愤慨难平!“起来吧!当心折了身子。”溟王乏力地挥一挥手,那两位婆子便放下手中器物,一起上前来合力搀扶起昔梧,又将她扶坐回榻上。
侍卫点起了案台上的烛火,又在上面铺好了笔墨,才将其移至昔梧近前。
溟王漠然道,“有几件事,还是要问问你!事关我昔族兴亡……这样罢,我问一句,你写一句。事如我意,尔等可活。事不如我意,今夜也惟有葬了尔等!梧儿可明白?”
昔梧点头,面色从容而安详,是那种与世无求的淡泊与心得意满的知足。
“你上一回笔录……声称腹中孩儿乃青门血脉,此事还有谁人知晓?蔚族可知?那个青门傻小子可知?”
昔梧提笔在纸上回道,“天下无人知晓。”
溟王看了看他,半信半疑,“你说玉家太子给你罐了哑药,将你丢至荒野,任你自生自灭。那你又如何知道自己不曾被他跟踪?玉氏诡诈,你做下那等事,又知之甚多!他又怎会轻饶了你!”
“莫敖之死,玉室自顾不暇。儿被弃荒野,昏睡百年,醒来恍若隔世。儿心中唯有一念——当续青门血脉,以承当年之志,以复当年之仇!”
“当年之志?当年之仇?”溟王哼笑,“你一个女流!当年不过顽童!你懂甚么志甚么仇!”
“灭玉室,举青门,以固四境封王之治。诛莫贼,杀天子,以报长姐被杀之仇!”昔梧继续在纸上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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