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邈邈2(2 / 2)
她站在门外,向着门里的玉恒,一揖倒底,这些年情意也罢,恩义也罢,怨他也好,恨他也好,只此一揖,便算是两清了!管他谁人欠了谁人,只此一去,老死不见!
“且送到这里罢!如君所言——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蔚璃别过!云疏珍重!”说完转身即去。
玉恒苦笑,还果然是个狠心的女子!倒底怎样才能将她驯服!待她身影渐去渐远,他亦举步出了息风门,循着她走过的石径,远远跟在后面。
月辉惨淡,野径崎岖,蔚璃一面疾步穿行,一面顾看左右竹林,夜风谡谡,发出各样怪响,听来还真有些毛骨悚然!其实他大可送她从正门出去,就算不走正门,也可走一条直通长街的小门,何至于送来这等鬼地方!要绕到几时才能绕去大道!分明是存心报复!狭隘君子!
蔚璃愈想愈恼,恨得一下劈打枯草,一下乱踢石子,谋算着待安顿下来定要先诅咒他一百回!方解此心头之恨!
如此也不知走出了多远,好在石路修得清晰明了,也并无岔路可去,虽则有些弯弯绕绕,可是一直走在竹林里,两则始终是碧障如屏,倒也不会使人觉得陌生忧惧,她以为总要翻过这个小丘才好见到大路。
再往前去,依稀又见着几点灯火,晃在脚下的山坳里,远远看去,倒有几分繁华的味道。
蔚璃笑笑——才走了这一点夜路,竟然就思慕起繁华来!余生可又如何守得住孤山幽谷。
不若今夜先借宿这归隐之家,待明日天明,置下快马,再向南行!——她如此思量着,正寻计身上还有何长物可以拿来做为酬谢,却忽听身后有脚步跟进,不由得心下惊惶,猛然回身,更是又惊又疑,“云疏?你……你这又何苦?!”她当他是不舍,想要送她千里。
玉恒微笑着走近,“天黑路险,我再送璃儿一程。”
蔚璃嗤笑,“殿下若是及时归去,还能赶上清霄殿筵席未散,或许还能闻几声琴瑟和谐……”
她话未说完,玉恒已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揽她入怀,低头封住她的聒噪!
这算甚么!依依不舍吗?莫名其妙!蔚璃先是一怔,纵了他攻城掠地许久,才醒悟过来,不由得又踢又打,又使出她的蛮横战术,逮哪咬哪,几下便将玉恒驱逐出境,还要横眉厉喝,“云疏丈夫!既准了我去!就不可反悔!何来相欺!”
玉恒低头看看被她抓得凌乱的衣衫,又扶了扶被她打歪的发冠,这女子还真是不解风情!“我何曾反悔,此刻你岂非已经出了凌霄宫?”
“那你为何还要跟着我?不许再跟着我!”她也低头审视自己的衣裳,倒是整齐如常,不曾受过半点侵扰,还真是位“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这若使路人撞见,还当是她打劫了他呢!
“璃儿既然出了凌霄宫,就该去到我指定的地方罢?岂能乱走?”玉恒理着衣襟与她言说。
蔚璃忿忿,就知他必藏诡计,“你且说!欲使我孤老何处!只要有个地名,跋山涉水我都赶去!殿下只须每隔一年派个使者来查,顺便赠些酒钱就好!”
玉恒笑笑,又向她身边近了近,她急着退避,“殿下动口就是,休要动手……我是说……非礼勿动……休再近前!”话未说清,她自己先羞了个满面通红,又气又恼。
玉恒不再嬉闹,伸手指向那一片灯火点点,“璃儿当真不记得吗?这些年情意起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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