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邈邈6(1 / 2)

加入书签

蔚璃一面听他言说,一面泪淹两腮,既痛当年青门血脉遭人绝杀,又疼眼前人那样乱局之下永别娘母!仔细算算,正是那样时候自己被囚进霜华宫,与他初遇时,他应该还处在丧母之痛中罢?可是此事却从未听他说起,他亦未在她面前带出丝毫悲戚,他赠她的惟有温裘暖汤,笑意融融,且是在东宫处那样危局之下。

玉恒缓了片时,又继续说道,“我与青澄幼年相识,也有数年交谊,我尊他为良师,敬他为兄长。只是朝堂政治,注定我们只能论君臣……但他之结局,并非我所愿!我已竭尽所能,尽力护持青门……璃儿你该知道!杀莫党时,我不敢使青濯处乱军之中,特地调他入宫,放在萧雪身旁看顾。青袖数次杀我,我亦不曾置她于死地,一恕再恕,保她性命……这些可也不只是看着你的情面,还有青澄……”

蔚璃无话可讲,与他猜忌起自何时?与他生怨恨又是为着何事?这其中缘由之一便是因着青门旧案始终盘恒其中罢!未知他是玉家太子之前,她也曾口口声声定要讨伐玉室,还豪言不引三军不入帝都!

事到如今,当年青门虽然惨烈,可倒底是青澄起兵在先,臣子谋反作乱,理当诛之!玉家太子能往初阳城行劝谏之举,又能于危局之下护持她这个蔚族公主,又尽其平生所能保全青濯青袖……此样恩义,可也不仅仅是恩义了罢!

“云疏……”蔚璃低头,以手捧面,拂去凌乱的泪水,长长叹息一声,将要开言,可心中疼痛又迫得她泣不成声,“可那是澄哥哥的骨肉啊!是澄哥哥唯一的血脉!是青门的长孙啊……”

“我知道。我知道……”玉恒拥她入怀,任她伏在自己的臂弯里,哭个痛快。

等到她哭得渐渐没了声响,他只怕她含悲睡去,又轻声唤她,“璃儿,你若要睡,我们先去廊下散怀散怀……不好就这样睡了!璃儿?”

“我不想睡……”蔚璃躺在他怀里,哭得两眼通红,神色颓靡,又哪里睡得着,痛得心若刀剜,头若炸裂,“云疏,你老实告诉我……风王族,会不会是第二个青门?”

风肆也曾引兵犯天子之境,劫持太子,凌辱天家,此样罪行是不是也要诛其三族,赶尽杀绝?

她见他未答,仰头又问,“你要如何处置风族?如何处置召王,还有子青?”她的子青!她赤心诚意的子青!“云疏也会像当年天子对待青门那般,诛其九族,夷灭姓氏吗?”

玉恒苦笑,为她的狠话连篇,“璃儿这样说,我当真心痛!在你心中,我就是个嗜杀之君吗?”

蔚璃亦笑得惨淡,“你设下毒计,使人刺杀老召王时……我确曾这样以为。”

“可是璃儿怎会不知,那样危局,惟有釜底抽薪,才是破局之法!若不杀召王,我等皆要暴尸荒野!你与你的子青一样会惨死山岭!天下就要沦入风肆那等险恶小人之手……”

“云疏所为,也未必就是君子。”蔚璃淡意言说,止了他的狡辩之辞。

玉恒微怔,一时竟无言以对,自嘲地笑笑,思忆这些年所作所为,除去权谋,便是诡计,与他万般不屑的天子之政又有何区别。

“我不妨与云疏直言——云疏若要诛杀风族,我蔚族必会起兵讨伐玉室。想来西琅、北溟,亦会响应。天子不杀封王,此是我朝伏白帝之遗训。”

“可若是封王谋反、欺凌天子呢?!不该以罪论之吗?!”

“谋反者,风肆一人而,论罪亦当只论罪风肆一人,何故诛连?诚如当年,起兵者,青澄一人而,何至上诛苍老,下斩小儿,初阳城数万百姓又有何罪!”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