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邈邈6(2 / 2)
“璃儿不知——有史以来,在上者治民执法,惟求以一儆百,使吏民畏服,不敢再犯。”
“云疏这是以杀立威,擅权专断,又岂是仁君所为?何况使人畏服,又怎及得过使人敬服?”
“可若有贼臣刁民不识礼,又何以言敬?不若施之以刑,知刑罚之痛,自会畏而禁之。”
“不识礼,可以熏之以礼!不同道,可以教之以道!这些岂非云疏当年对璃儿之教导……”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政论礼,彼时,她还红着一双眼偎躺在他怀里,他对她亦是半拥半抱略显亲昵,可是所言大义,与所论大道,却是关乎玉室兴衰,关于四境存亡。
“璃儿既如此说……”一番争论之后,他终于缓和了言辞,向她屈就,“那么这一回,我就做一个宽仁之君。不以杀立威。不以惩戒事。可以实话告诉你,天子已然下诏,传召王领族人入帝都请罪。我原意是——召王若来,则入霜华为囚。召王不来,则以强兵伐之。现下,听了璃儿一席话……我倒也可以与召王谈谈。”
“谈甚么?收南召兵权吗?他风族若是不交出兵权,你又待怎样?”蔚璃微闭双目,已略显疲倦,她忽然又想到:所以当年青门要反,也是因为他玉家要收东越兵权罢?!
“璃儿是不是累了?”他举头望窗前,已是夜色褪尽,晨曦渐起,映在窗上有薄薄的光明。
“我知云疏必有仁心!只是云疏可有妙计?”她在怀里翻了个身,仍闭着眼,呼吸渐渐沉重,嘴里犹自念念不休,“南召非是东越……南召并无我这等痴情女子,任由了云疏摆弄,还要为云疏剖心献祭……云疏从来不知,我愿与你同心,也愿与你携手,只是你那些算计,我当真看不过去……”
“那么这一回,璃儿可愿帮我?帮我与召王谈谈……帮我收服天下兵权?”
“只要云疏不会伤害子青……是我负了子青……我不许天下人再负他……”她扯着他的衣襟,泪水又湿了一片,想起他为她喝颂的迎亲之歌,不觉幽幽念来——
天赐佳人,入我蓬门,娥眉倾城,兰心蕙性;
幸得佳人,许我三生,并蒂芙蓉,双飞雁影;
迎我佳人,菊酒红妆,玉兔列宾,翠羽颂歌;
贺我佳人,雉舞霓裳,天长地久,山盟永在;
携我佳人,举案齐眉,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子青子青,是我负你玉兔列宾!是我负你雉舞霓裳!是我负你山盟永在!惟愿你余生,能得真正的贤淑名媛,能与她举案齐眉,与她岁月静好!我之所往,另有君子,须报他今世恩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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