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女儿说的不无道理,科罗尔夫人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抉择,扭头用征询的眼神望着白蓁蓁,“孩子你觉得呢?”
外表长得美的人心肠不一定美,白蓁蓁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以她跟碧塔之间不咸不淡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她本就没必要花费精力去寻找这么一个满脑子都写着送死的呆瓜,那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一想到碧塔欠她的二十马克至今未还,她这一口气就哽在心口咽不下去。
金钱使她快乐,也使她低头,于是她慢吞吞地说,
“我去看看吧。好歹相识一场,不好真的放着不管”
白蓁蓁口中所说的看看,真的就是看看而已。她先去了波兹南边境,没找到碧塔,找到了一个贝尔塔。这个贝尔塔正四处托人把一张明信片带给法国的哥哥,明信片写满了格林斯潘一家被人从汉诺威驱逐出来的事情。
“碧塔?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碧塔,只有一个贝尔塔,姓格林斯潘,就那个”
被她拉住的犹太人指了指前方,一个身穿格子裙的少女正对着别人谈论什么,那确实不是碧塔。
“好的,打扰了”
这些犹太人好像都是从汉诺威来的,大部分都互相认识,白蓁蓁问到好几个碧塔贝塔贝尔塔,全都不是柏林的,她很心累。
接着她去了车站。
站在月台的一处高地,白蓁蓁以手搭棚,挡住刺眼的阳光远眺。在她到来之前,火车站刚开走了一列去往波兰的火车,浓浓的白烟升腾至半空散开,鸣笛声传开好远。碧塔这家伙不会已经出境了吧?白蓁蓁当即买了下一列的车票,发车时间间隔三十分钟,从柏林车站追回碧塔的几率大概很小。
过去三个月时间,柏林的火车站也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万字旗帜挂的满车站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留着大胡子的犹太人一个也找不到,出站口把守的士兵查看证件的时候最少要翻上三遍才肯放人。
“中国人?”
士兵分别翻看了白蓁蓁的身份证明、留学证明、在读证明以及所有通行证明。看到她的高中学校是在德国就读时,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微笑,“欢迎回到德国”
“谢谢。你们也会这么欢迎犹太人?”
白蓁蓁趁机问道,希望能套出点碧塔的信息。士兵冷笑,“当然,若是他们愿意,出了站台就能去监狱报道”
白蓁蓁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梢,接过士兵归还的证件离开车站。
出站口和入站口的士兵每隔一小时会换一次班,彼此双方从出站口走到入站口的过程大概需要十秒。如果她是碧塔,肯定会选在换班的时候混在人群里出去,运气好的话,躲在在一群动辄一米七一米八的大个子中间,身高跟她差不多的碧塔不可能会被发现。
距离下一次换班还有二十分钟。白蓁蓁找个份报纸,盯着对面钟表店的表,望眼欲穿地盼着在出站口的人群中找到碧塔。
早晨没睡好,中午没睡着,黄昏时必定犯困。她强睁着半闭不闭的睡眼挨过了二十分钟,果真在人群里搜寻到了碧塔戴着帽子鬼鬼祟祟的影子。
她一路追了上去。体能比她好上很多的碧塔出站后飞也似的跑了,看那方向是去红十字学校的路。白蓁蓁一路跟在碧塔身后,见到对方轻车熟路翻围墙的举动时,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这姑娘外表看着挺乖,十二年的书倒真没有白读,也不算笨的无可救药,还是值得帮一把的。
天色完全暗了,学校里的学生基本都回家了。白蓁蓁蹲在墙角,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踩过枯叶。许是校内负责开关门的教工人员,提着一盏吱呀吱呀响的油灯经过。走在她前方的碧塔没有听见,作势就要迈出去,白蓁蓁连忙抓住了她。
“嘘!是我!”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确认了一下教工不会再回来,白蓁蓁这才放开碧塔,碧塔的一张脸已经吓得惨白。
“……白?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我被人发现了!”
“我来找你”
白蓁蓁龇牙咧嘴地甩了甩手。碧塔的指甲很长,挣扎的时候掐的她手背一道红一道白,大晚上看着还怪渗人的。抬头看了看面前一米多的高墙,她霎时明白了碧塔从学校后门千辛万苦绕到前门的真正企图。
学校的隔壁是警卫旗队总部,警卫旗队总部的隔壁是柏林情报总局,审讯室和地下室坐落在同一片区域。若是想从学校一路翻过去倒也不是不行,但必须躲过一路上的所有巡视。这很不现实,光是靠近学校的旗队总部一晚上的巡视队伍就高达九列。其中还得排除哨塔的部分,生还几率小到可以完全忽略。
那天在沃尔纳的寝室里,白蓁蓁看过一眼平面图,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普通人不可能全身而退,更况且碧塔根本没有了解过里面的结构。这办法绝对行不通,还不如她拉下面子去沃尔纳跟前哭的梨花带雨实在。
“你醒醒吧,又不是什么特工女间谍,真以为自己能枪里来雨里去刀枪不入无所不能啊”
白蓁蓁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上衣兜,嗯,还好,她还带着眼药水。
“你不就想救你爸吗?我帮你总行了吧,乖乖待着,听见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来”
爬至墙头的时候,白蓁蓁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碧塔待在草地上,仰起一张脸,温顺的半圆眼微微下垂着。
乖得像个宝宝。
她微微放下心来纵身一跃,踏上了实地。
白蓁蓁前脚刚走,后脚碧塔就攀上了围墙,运气差到刚一落地就被发现。士兵当场抓获的速度比白蓁蓁涂眼药水的速度还快。在冰冷枪管抵上后脑勺的那一刻,白蓁蓁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注视着眼前的圣母玛利亚石像,流下了特别没有技术含量的眼泪。
垃圾队友,毁我青春,耗我钱财,害我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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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原名真鸡儿难听,虽然改的一个也好听不到哪里去的,但它简单粗暴地表达出了我的中心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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