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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琛说完之后再没有一丝犹豫,径直走出了房间,夏翊清连忙跟了出来。

许琛站在院中,抬头看了看天,而后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夏翊清的手在斗篷之下悄悄扶住了许琛,两个人一路往暂居的院落走去。

回到房间之中,夏翊清扶着许琛坐到榻上,倒了杯茶递到许琛面前:“你刚才说了太多话了,休息会儿吧。”

许琛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茶水。

“你别这样。”夏翊清轻声说道。

许琛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夏翊清:“不久之前我小叔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人,还说我太善良,不知道人心恶的底线在哪里。我当时以为我小叔只是随便说说,可如今看来真的是我不懂人心。”

夏翊清坐到许琛身边:“好了,别想了,陈扬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是,不想了。我小叔总说想太多老得快。”许琛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夏翊清原本还想说几句,结果平留进来回报:“王爷,少爷,马大人死了!”

“什么?!”二人都十分吃惊。

平留:“马大人昨晚回家之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一直没有出来,骁骑卫一直守在马府外面,确定没有人进去过。今天早上马大人一直没有出门,因为他之前也有过贪睡误了时辰的情况,所以家人并没有在意,结果到了辰时末还未见人出来,家里人就进去看,结果发现马大人悬梁了,听说人都**。”

“我们去看看。”许琛说。

平留:“少爷,现在已经午时了,刚才您和王爷在审刺客,吩咐了不能打扰,所以蔡大人说下午再来说详细的情况。”

夏翊清点头道:“也罢,人已经死了,看也无用。你先出去吧。”

等平留离开之后,许琛叹了口气:“又被你猜中了啊。”

夏翊清有些无奈:“我倒希望我能猜错一次。”

“这件事大概就到此为止了。”许琛也觉得十分无力。

“可我不甘心。”夏翊清看向许琛。

许琛摇了摇头:“我也不甘心,但我们没办法,在有些人眼中,那些孩子和脚下的蝼蚁并无区别。”

一时间两个人心情都有些低落。

没过一会儿,夏翊清听到窗户附近有响动,他起身将窗户打开,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

夏翊清朝着窗外说了声“多谢”,然后拿着东西坐到了许琛身边。

那是冷家兄弟审出来的口供,夏翊清和许琛一起,用陈扬、陈力和程路鸣的口供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四年前陈扬全家因忠勇伯陈丘连坐,被入奴籍,他带着弟弟偷偷逃到山上,后来剿匪,他又带着弟弟逃了出来。他经人介绍干起了这种行当,每拐一个孩子拿五两银子,辗转各地后来了信州。

最开始是陈力和程路鸣联系,但程路鸣说好了给他们的钱经常拖欠克扣,他们心中一直不满。后来刑部派了官员来查这件事,安淳槐才亲自找陈力说让他吓唬一下章大人,可只给他一两银子。陈力回家跟陈扬抱怨,陈扬也没说什么,只是当天晚上就把章大人绑走了,想以此来要挟安淳槐把之前克扣的钱给他。可安淳槐没有给他钱,他就又绑了一个孩子给安淳槐和程路鸣施压。程路鸣说安淳槐先开始还十分慌张,但去见了什么人之后就放心下来,全然不理陈扬的威胁。

这个时候陈力也知道事情是陈扬干的了,他把陈扬灌醉了锁在家里,自己跑出去找章大人和后来的那个孩子,但一直找不到,就在这个时候信州接到消息说钦差要来查案。安淳槐又找上陈力,说让他试探一下钦差周边的人,陈力不想接,但安淳槐却威胁他说有陈扬的把柄,陈力只好答应下来。陈扬哄骗陈力做完这件事就把章大人放了,于是二人一起找人试探骁骑卫。

结果第一次试探二人受伤,陈扬借机离开陈力开始单独行动。晚屏山行刺也是陈扬做的,后面安淳槐知道之后确实慌了神,把欠他的钱还给了他。但陈力被抓,陈扬想让安淳槐把陈力救出来,安淳槐说做不到,陈扬怒极,决定把事情闹大,接连又抓了几个孩子。

陈扬一边抓孩子,另一边也没忘了许琛和夏翊清。他在官驿外无意间得知许琛正在吃药,于是买通了官驿的一个杂役给他下药,然后又听得许琛伤重昏迷,以为是药起了作用,于是趁夜溜进官驿准备直接刺杀,结果落入了许琛设好的局中。

随着一起送进来的,还有秦淮漳和安淳槐的详细资料,以及秦淮漳这两日的行踪。许琛把这两份消息递给夏翊清,夏翊清说:“你可以看。”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安淳槐?”许琛翻开安淳槐的档案。

夏翊清:“安淳槐是成平县人,开宇九年突然得了银钱在成平县衙捐了官。安成也是成平县人,生于开宇四年,五岁被卖进宫做了宫人。”

“你怀疑当年安成是被安淳槐卖进宫的?”许琛问。

夏翊清点点头:“对,安姓不是大姓,安成也并未改过名字,所以我才找人查了他的资料,你看看我猜得对不对?”

许琛把安淳槐的档案放到桌上:“成平县只有一户人家姓安,看来就是了。”

夏翊清十分鄙夷地说:“自己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亲族在宫中为奴为婢。安淳槐此人还真是人如其名,又蠢又坏。”

许琛听言笑了一下:“又蠢又坏,亏你想得出来。”

夏翊清叹了口气:“安成为人机灵,若还是个普通人,一定能有所作为,哪怕不读书做官,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做这些伺候人的事。虽然安成以后只能这样了,但我总想着能做点什么,让他心里能好受一些。”

“是啊。”许琛也叹道,“不过还好安成是跟了你这个主子,也算是他有福报了。”

夏翊清:“好了,不说这个了,秦淮漳的行踪有什么问题吗?”

“看起来很正常,不过他昨天接到消息之后先去了当地的一家医馆。”许琛说。

“医馆?”夏翊清轻哼一声,“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还打算装病不成吗?”

此时归平走进屋里,手里拿着一摞纸。因为夏翊清在,所以归平并没有多说什么,许琛接过之后就让归平下去了。夏翊清没有追问,只是等着许琛开口。许琛从那摞纸中抽出一张脉案递给夏翊清说:“你看看。”

秦淮漳去的医馆是成羽名下的产业,许季亭一定是提前交代过,所以有人送来了脉案和药方。许琛不方便出面,所以把成羽的玉牌暂时留给归平,让他留心着对面济世堂的动静,果然在刚才他们说话的工夫,济世堂挂出了暗号,归平立刻去取了东西来。

夏翊清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有些意外地说:“他还真不是装病。”

许琛问:“怎么说?”

夏翊清解释道:“心悸病,不犯病的时候和正常人无异,脉象也和常人一样。这个病没什么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犯病,有时候可能几年不犯,也有可能连续一段时间都会心悸不宁。”

许琛想了想说:“那就是说,就算他装病,也没办法了?”

“除非他发病的时候我立刻给他诊脉,否则没办法。”夏翊清有些无奈,“这病就是个万能的借口,秦淮漳还真是狡猾。”

许琛不屑地说:“我估计过段时间他就该在官驿犯病了吧?”

夏翊清:“我倒是希望秦淮漳别这么怂,他要真装病的话我还真是高估了他的水平。”

许琛转了话题:“不说他了,我问你,刚才陈扬说的是真的吗?”

夏翊清:“是。大人跟我说了,那些多出来的府兵根本不是行伍之人。”

许琛沉默。

“你猜的是对的。”夏翊清继续说,“是我父皇做的,那些年陈丘对姑母和公爷颇多掣肘,也是父皇的意思,陈丘知道太多事情,父皇容不得他。”

许琛:“君臣之间,竟无半点信任。”

“父子之间都没有信任,更别说君臣了。”夏翊清语气平静地说。

“对不起。”许琛知道碰到了夏翊清的痛处。

夏翊清则笑着看向许琛:“你道歉干什么?我又不在意这种事,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我说过了,我只有你。”

许琛伸手搂过夏翊清。

夏翊清:“好了,我真没事。再看看别的消息吧。”

许琛翻了翻,说:“马骞和秦淮漳的儿子秦高濂是同年。”

“这算是连上了,可马骞死了。”夏翊清心里还是有些不甘,“这件事大概只能到马骞这里结束了。”

待到下午时分,归平来报,说蔡永和袁徵都回来了,几人一起在堂屋落座。

蔡永递上来一封信,说:“马骞确实是自尽的,他留下一封遗书,承认了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说自己看那些孩子生的漂亮,起了歹心,便让安淳槐找人掳了藏到府外,但并未提及藏在哪里。”

夏翊清看完信后问:“安淳槐招了吗?”

袁徵点头:“也都招了,他扛了一天,最后我们告诉他程路鸣和马骞都招了之后他觉得没有希望了,这才招认。他只说是马骞让他做的,其他一概不知,没有提及秦淮漳。”

许琛把陈扬的口供拿出来递给二人:“这是昨天想杀我那人的供词,如今人已经抓了,供词也有了,现在就是章大人和那些孩子的下落。”

袁徵:“马骞至死都没说那些人藏在哪里,我们可怎么找?”

“总会找到的。”夏翊清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们没办法回去跟父皇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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