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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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看了那些聘礼,比照的都是贵妾的规格,不由得心里一惊。

绥王的正妻是他的表妹,太皇太后的亲侄女,乃是亲上加亲。不过那位正妃性子绵软,也管不住绥王。

幸好绥王给舅舅一家的面子,从来没有正式纳妾,不过身边的通房妾侍不断,隔断日子便换一换,并无庶子庶女留存。

不过那正妃的肚皮也不给力,一口气连生了三个女儿,这好不容易生了个嫡子,如今才七岁,也是病病歪歪样子。

眠棠若是真应下了绥王的聘书,那便是正式过礼的贵妾,可以正经给绥王诞下孩子的!

她一个被男人骗睡了两年的男人何德何能?竟然能平步青云,成了绥王的侧妃?

不过绥王还真是想将眠棠给纳了。一个废了手脚的小猫儿,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她被人骗了身,想来也知道自己得不到什么好姻缘了。待他将聘书递过去,他们陆家全家都得感激涕零。

迎娶个对他感恩戴德的女贼……绥王突然觉得无聊的日子似乎有了奔头呢。

既然是正经纳妾,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落。所以当绥王的五车聘礼堵住了陆家宅院时,满街都是围观的人。

门房何曾见过这个?虽然先前接待过一位侯爷,但是这种皇姓的王爷可从来没接待过啊!

待随着媒婆一起来的王府管事禀明了来意后,门房真是如被狗窜撵的兔子一般,直冲到了老太爷的屋子里喘着粗气道:“老……老太爷,有个王爷要……要上门提亲!”

陆武撩起眼皮,脸上的皱褶子堆在一处,疑心自己耳背听错了。

直到门房又说了一遍。他才腾得起身,换了身衣服,去门口迎接王府来使。

家里的丫头这么多,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王爷是要迎娶哪个啊!

陆武见着来人才能问得清楚啊!

待前往门前,迎接了王府的管事和提亲的媒婆子时,那媒婆子乐得脸上能拧出三朵菊花来,一脸喜色地恭喜陆家得了门大好的姻缘。

陆武疑惑地看着一旁的两儿子,他们似乎也一头雾水。只是媒婆子说乃是先帝爷的儿子绥王提亲时,老二面露喜色,很是喜悦地搓手。而那老大的脸色倒是变了变,似乎有些瑟缩的样子。

陆武又问那个绥王是准备迎娶陆家的哪位姑娘时,媒婆笑着道:“便是您老的亲外孙女柳眠棠姑娘啊!绥王先前在码头处看到了柳姑娘,当真是惊鸿一瞥,一见倾心!打听清楚是你家的姑娘后,五大车聘礼就立时准备好了。绥王爷的年岁好,三十有五,正是男儿最精神的时候。他府里也清净,上面只有一位正妃,温柔娴雅,最是体贴人。正妃娘娘生过了儿子,你们姑娘过去,便是贵妾的身份,也可放心开枝散叶,生儿子傍身!等王爷再跟万岁爷讨了封号,那便是正经的侧妃啊……”

陆武听到绥王要纳的是眠棠时,脸儿就阴沉下来了。

不待媒婆子天花乱坠地说完,他便道:“我那外孙女,就是粗野丫头一个!不堪入王侯贵府服侍贵人。老朽先自谢过了绥王错爱,还请诸位将聘书与聘礼带回去吧!”

那媒婆子万万没有想到,陆武这老头竟然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这等富贵姻缘。

那位替绥王前来的管事脸色也不大好看,在一边倨傲地说道:“陆老太爷是不是太武断了?这事儿您可要稳妥些想想,若是错过了这一回子,可别耽误了你外孙女的终身啊!”

陆慕也有些急。他可知道,这位绥王可要比先前那位淮南侯爷富贵多了。当初那位淮南后听闻眠棠离开时,失魂落魄,却不提纳娶的事情,便匆匆离开了。

而苏家则跟他家定了过礼的时日后,也自离开了。当时他还略带遗憾,觉得没能替眠棠攀附上富贵姻缘。

没想到眠棠丫头的命好,这一次提亲的竟然是王爷,而且是正经的皇姓王爷啊!

只可惜爹爹老糊涂了,怎么能回绝这事儿?这不是将全家人的脖子洗干净,等着人砍吗!

而那管事倨傲说完了这些后,便将绥王一早给他预备的另一封信,递交给了陆老太爷。

“老太爷,这是绥王给柳姑娘的书信,您也不妨先看看,然后再决定答不答应。没有我们王爷的吩咐,我万万不敢带回聘礼。就且先放在你们陆家吧!”

说完这话,那位管事一挥袖子,领着媒婆一干人等就出府走人了。

而那五大车的聘礼就这么停靠在了陆家的门前。

陆慕绕着那五大车聘礼走了几圈,回来请示老爷子该怎么弄。

可是陆武连看都不看他,只拿着那封书信,手已经以后抖成一团了。

然后老英雄抬起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大儿子,一字一句地道:“陆羡!你给我滚进书房来!”

陆羡从听到“绥王”的名头就心知不妙。如今看爹爹瞪眼睛,立刻老实地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

等进了书房,陆老爷子将那信纸拍在大儿子的脸上,恶狠狠地问:“这信上说得可是真的?”

陆羡硬着头皮拿起信纸,这么一看。

绥王很缺德地将眠棠错信商贾,跟人做了许久假夫妻的事情详实地讲了出来,还很大度地表示,佳人被人欺骗,错许终身,他全然可以原谅。还望柳姑娘莫要自惭形秽,不肯再放心托付终身。待入了王府,他会既往不咎,妥帖提她遮掩了这段不堪的往事。从此便可放心为他生子,做个王府贵妾,安享富贵荣华……

至于陆羡西北私运矿产和仰山落草那一段,这位绥王倒是一字未提。

可是就是这一段,也足够炸了老爷子心肺的了。

等陆羡看完信,却没有反驳时,老爷子的身子往椅子背上一仰,心里彻底地凉了。

看来这绥王说的,竟然全是真的了!他这个当舅舅的,是怎么照顾眠棠的?怎么会让她被个不知哪冒出的狗男人,骗成这个样子!

而且这个绥王看起来大度好心,可言下之意凿凿——如果眠棠不肯应下这门婚事,他就要将眠棠失身的事情昭告乡里,彻底坏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终身啊!

想到来气的地方,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举着拐杖又开始抽打着陆羡。

陆羡不敢躲,只抱着头生受着。

他更不敢说出仰山和淮阳王那一节,眼看着爹爹又咳又喘的样子,已然对支撑不住,若是他再说出来,眠棠和他私下里做过的仰山勾当,而等着娶眠棠为贵妾的王爷已经排成队了,老爷子估计能活活气死过去。

待眠棠得了信儿,也赶来书房时,陆羡已经被抽打得直哼哼了。

她赶紧推开书房的门,伸手接住了外祖父的拐杖:“外租父,别打大舅舅了……都是我不好,给家里惹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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