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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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至阳说到这里顿住,李虎丘道:“所以一些不屑出仕做官的世家子弟便成立了显门?”陈至阳额首道:“贼王大智,的确是这样,显门中人承袭的是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九种学术,王一山先生承袭的便是墨家精神。”

李虎丘知他还有下文,额首不语,示意陈至阳说下去。陈至阳继续说:“如今华夏境内西人文化大兴,眼见国术传统妙技将要凋敝失传,显门中人蛰伏日久,静极思动,便有人希望能复兴我国术学派之精华,于是便派了门人子弟出山,结交权贵推行国学,欲扬我国术奇技之光辉。”

李虎丘道:“这是一件好事啊。”

陈至阳道:“的确是好事,但凡事都有两面性,显门中人多惊才艳羡之辈,又都是世家传承各有绝学在身,彼此间难免意见不能统一,其中王先生一门便认为光大传统学术需要与时俱进,循序而做;另有崔姓杂家一位长者的观点却与之相反,他认为时不我待,要越快越好,最好的方法便是想办法在官方中发展势力,二者之间争的不可开交,终于把显门分成了两派。”

李虎丘道:“先生说了这么多辛秘,的确令在下大开眼界,但这跟罗小宝又有什么关系?”

“贼王稍安勿躁。”陈至阳道:“这便说到关键处了,现在崔氏显门为求迅速光大传统学术,竟与上三门中另外一个门户隐门联合到了一处,这隐门不知贼王可知道其来历?”

李虎丘道:“这倒是听一位前辈长着说起过一些,据说是当年明洪武传位于建文帝,却被燕王南征击败,而后生死不知,建文余党皆成反叛,不敢抬头见世人,只得隐藏在深山大泽中,以暗杀阴谋等手段企图推翻朱棣的皇朝,但经过多年努力,却始终未能如愿,反而被朱棣和其子孙的锦衣卫和厂卫诛杀的东躲西藏,大明三百年,这些人始终不敢见人,后世发展渐渐形成一个隐蔽的门户,便是隐门,因其所策划的都是大事,绝非下五门中猫窃鼠偷之举,因此才位列上三门中,看来陈道长真正要告诉我的是关于这个隐门的事情了。”

陈至阳道:“正是如此,所以隐门之人最擅长的正是颠覆和暗杀,其门下有暗杀组织名为血痕,但不知贼王可曾听说过?”

第454章 大雪无形亦无言

李虎丘闻言一诧,血痕的来历他曾听金川师父说起过,本是起源于清雍正的血滴子组织一位超一流高手,怎地又与隐门扯上关联?

陈至阳为其解惑,隐门当中能人辈出,素来有文武军师二职,康熙末年九子夺嫡,雍正为争位,曾请一位邬思道先生在身边,这位以绍兴师爷身份扬名的邬先生便是当年的隐门文军师。而血滴子的组建基础正是隐门杀手组织。雍正即位前曾与隐门中人有约,坐天下后会论功行赏。但那雍正皇帝乃是雄才大略胸腹藏奸之辈,明知道隐门中人都是些前明没落权贵,野心勃勃意在兴复前明风采,又岂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雍正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拾掇隐门中人,整个血滴子组织几乎被屠杀殆尽。

李虎丘道:“满清是一族一家之天下,一心所想是如何维系其少数民族政权的统治,又怎么可能给这些前明后裔们机会?这道理显而易见,邬思道一代人杰,却做出这种与虎谋皮的糊涂事,真令人费解。”

陈至阳说:“权欲可令人疯狂,也可令人智昏,当年雍正未登基前,结交江湖异士,为官端正严酷,从来一诺千金,邬先生错看了雍正的为人,人非圣贤,身陷局中者很难看清自己周围形势,一念之差也是有的。”

李虎丘道:“道长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有话不妨直言。”

陈至阳恭敬道:“贫道之前见识了贼王手段,如今又通过门户中的晚辈对贼王所作所为略知一二,知道您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大人物,并且与血痕已有仇隙,实不相瞒,上三门彼此间同气连枝相互帮扶的关系已有数百年,贫道到此见您,一来是将此中来龙去脉告之,二来是借此机会向贼王表明立场,我玄门与王派显门是二位一体,同崔长者道不同不相为谋;三来是想凭胸中所藏辛秘向贼王求个人情。”

李虎丘道:“陈道长说的忒客气,显门和隐门都是数百年的老门户,所作所为都是谋略天下兴复百代的大事,将百二山河当做他们的舞台,我李虎丘不过是盗门弃徒,倒反师门的江湖败类,与之相比不值一哂,何需道长这般作态,这求个人情的话就不必说了。”言下之意,我与血痕已经结下死仇,你若是为这个来求情,便请免开尊口,那秘密不知道也罢。

陈至阳只是喜清净而无为,却绝非无能之辈,转瞬间便已明了贼王的用意,忙道:“贼王误会了,贫道绝无为隐门求情之意,相反贫道要告诉您的正是关于隐门和血痕的辛秘,贫道求情乃是为了显门中的崔长者一脉,其实也是为了华夏几门学术传承。”

李虎丘听了,大为心敬,说:“若是这样,在下只好洗耳恭听。”

陈至阳道:“隐门起源于明朝初年,始创者便是建文帝的文武班子,门中宗长便是建文帝的牌位,设有文军师和武军师各一,文的善搞颠覆,武的擅长刺杀,历代传承至今,每当天下有变时,他们都是活跃分子,譬如民国执政党的前身,为推翻满清统治而诞生的同盟会,最擅长的便是搞暗杀,正是因为有他们参与其中。”

江湖庙堂,两个极端而又相通的地方,江湖正是培养庙堂的温床,可是江湖人一旦进了庙堂却还会大肆杀戮江湖人。这样的人层出不穷,不管是上三门,还是下五门哪一个门户中都出现过江湖上的败类,庙堂里的精英。二者之间唯一的区分便是成王败寇。江湖人要入庙堂,总需要契机或时机,所谓时势造英雄便是这个道理。时机对了契机有了,江湖人也可以鱼跃龙门,跳出江湖成为庙堂之上的精英人杰。若时机不对,契机全无,硬要为之,却不免要为祸天下,甚至遭致灭顶之灾。

李虎丘一皱眉,“你是说他们觉得现在是出来行事的好时机?”

陈至阳道:“华夏入世,天下大利往来于海上,华夏腾飞在即,世界诸国与我华夏多有仇隙,近者曾为我藩属,远者曾饮我血食我肉,积怨百余年,这些国家贪图华夏之利,却绝不肯见华夏崛起于东方,必定会明暗两路下手遏制,隐门中人便将这局面视作了他们的机会。”

李虎丘愤而怒道:“如此作为,岂非民族败类?”

陈至阳说:“贫道和王先生都觉得此举不妥,故此才出山,本心是想阻止他们,但奈何贫道的秉性锐气早被那水磨功夫消磨殆尽,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保全一个罗总,都还要先向崔长者妥协,承诺了决不让其入京作证,才勉强做到。”说着,轻轻一叹,又道:“如今他们内有显门伪装掩护拉拢朝中大员倚重,外有东瀛美帝强援,兴风作浪在即,不出数年便要为祸天下了。”

李虎丘看了一眼张永宝,寒声说道:“多谢道长指点,李虎丘必不负所托,全力以赴,这江湖还没到风起云涌鱼跃化龙之时,有李某在,管他是谁都休想兴风作浪!”

陈至阳说:“贼王豪迈,贫道佩服,但隐门传承数百年,实力绝不可小觑,他们的功夫贼王自不会看在眼中,但杀人术和武道毕竟不同,贫道对其门中把戏略知一二。”

华夏千古,先辈们创造了无数奇门技巧,刺杀术便是其一。严格来说刺杀术不是武功,而是技巧。其内容涵盖极广,对人心,对天时地利自然万物的理解,以及对物质特性的把握都关乎刺杀行动的成败。如用一切生活用品杀人,只要使用得法,甚至一张纸都可以割破人的咽喉。又比如刺杀一位武学宗师的难度肯定要比刺杀凡人难的多,但他们都是寻找人性弱点的高手,只要找对了人性的弱点,布置下具针对性的刺杀陷阱,就算几个只有明劲水平的刺客便可能对一位宗师人物构成威胁。

李虎丘想起了那次刺杀,的确非常凶险。又想起了那位叫火花的袖珍小美女,为了杀他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第一次奉献。又想起小楠哥追踪她,更是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炸伤。这些刺杀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

陈至阳还在介绍:隐门刺客都精通易容换装之术,善于模仿各种人物,可能是街边小贩,也可能扮作巨商政要,攻击手段五花八门,与时俱进古今结合,无所不用其极。这其中有古法炮制的无色无味的迷魂香,也有威力惊人的狙击步枪或者手雷火箭筒炸弹之类现代武器,刺客也有级别划分,名曰,阴阳,三才,四象,五形,六合,七星,八卦,九宫,目标越难对付,派出的杀手级别便越高,其中阴阳刺客是一男一女,身份来历都十分神秘,也最为厉害,据说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只有死人。

三才者天地人,天杀,地杀和人杀,师徒三人,其中天杀是师父,其武道境界已达宗师境界,而地杀和人杀的功夫也不在杨兄弟之下;四象杀手和阴阳刺客一样神秘,贫道只知道其中的青龙和朱雀是一对儿夫妻,但无人见识过他们的真面目;剩下的五形有金阳,木清,水犴,火花,土蛋,每一个都是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之辈;再之后的六合,七星,八卦和九宫都是小角色,前阵子贼王应该已见识过了,对于您想必不构成威胁。

李虎丘笑道:“我还见识过五形中的一位人物,她刺了我一针,我捅了她一棍,大家都出了点血,大家斗了个平手。”

陈至阳最后提醒李虎丘,“隐门当中最强者当属武军师,传闻他精通战国刺杀剑术,猿公剑法,招数精炼狠毒,经常在一招之间迫对手于死地取胜,他手中有一把无形之剑,杀人不见血,被那把剑刺中者,当时无恙甚至毫不知觉,若饮酒或剧烈运动便会立即引起伤口迸裂导致大量内出血而亡。”

张永宝动容道:“猿公剑法?莫非仙猿传剑的传说是真的?”

陈至阳说:“是的。”

古代剑客喜欢以猿猴自比,皆是起始于一个传说。战国时期齐国有位大剑客,剑法超乎寻常,一动一静之间便能将对手斩于剑下。其人长的猿背蜂腰,行为举止多古怪,饮露餐风,纵声咆哮有胜过熊虎的威风。有人向其打听剑法来历,他说是幼年时被一母猿收养,那母猿有丈夫,名曰猿公。吸日月精华,观自然变化,领悟了剑法精髓后传授与他。相传此人一生收徒有限,其中名气最大者非聂政莫属,聂政刺侠累时,单人只剑冲上台阶,数百甲士不能抵挡,连杀数十人而自身毫发无伤,一剑将侠累刺杀后自尽而亡。真是刺客中的战斗机。

李虎丘听罢慨叹道:“希望这位武军师已有传人,这门刺杀奇术虽然不详,却不知道凝聚了多少人的智慧和生命精华。”

※※※

陈至阳走后,李虎丘立即动身和张永宝一起驾车来找罗小宝。

会合处,李虎丘看见了马春暖。

马二姑娘一见面便问:“为什么不搭飞机走?”

李虎丘说:“一来练武人都不喜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二来为避免暴露行藏所有公共交通,能不用便不用,自己开车走相对难以捉摸,你若是着急可以单独乘飞机走,免得跟我们冒险。”

马春暖自然是不肯的,她恨不得这条路没有尽头才好,问那一句不过是制造个与虎丘说话的理由罢了。

五个人乘一辆自由社为大龙头专门定制的防弹商务车出发。

车内。

马春晓拉上罗小宝坐到前排。虎丘只好和马春暖并肩坐在后排。

马春暖问:“这一趟难道会比在欧洲那次更危险?”

李虎丘额首,“相比较而言老外好对付,自家人才更难缠,从古至今,华夏人最会打华夏人。”

马春暖道:“我前阵子去了一趟欧洲,还跟曾经帮助过咱们的那母女俩见过面。”

李虎丘听了,心中一虚,说:“你可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人家,要不是她们帮你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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